“刀剑无眼啊！”躲过一支轻飘飘的箭，齐永霁感叹了一句。
“皇上快走！”
莫诚挡在齐永霁前面，满脸的焦急。
虽然知道今日的一切都在齐永霁的算计之中，但是他怕有人借此生事。
若没有可以代替齐永霁的人出现，那他一辈子的荣华就都系在他身上。
所以，他心中哪怕对齐永霁再多埋怨，也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
齐永霁冷淡道：“保护好皇后和秋贵妃。”
莫诚不可置信地回头，却见齐永霁已经被暗卫重重保护起来。
他没有走，但是也没有顾着其他人。
什么保护好皇后和秋贵妃，其实就是把他们都留在了危险之中。
只有那些对他有利的人，才被他纳入保护之中。
他看到齐永霁又冷又淡的神情，他眼中甚至还闪过一丝兴味。
外头是刀光剑雨，他站在一隅安稳之地，欣赏着其他人的恐惧和狼狈。
莫诚不是个软弱的人，但这一刻，他不知为何，眼眶有些红了。
先皇残暴，他莫诚虽然算不上个多好的人，但也有那么一丝良心尚在。
一来不愿助纣为虐，二来，他料定皇位一定会落到齐永霁手里。
虽然那个时候他地位稳固，也不愁荣华富贵，但他还是因此选择冒险，忠心耿耿帮齐永霁做事。
他看人的眼光着实不好，选中的两任皇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跟着齐永霁越久，他越发现他的心狠。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心狠到这种程度。
他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齐永霁不信他，若不是他还算得用，齐永霁更不会用他。
或许在背叛先皇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命贱，齐永霁失去他，也会有千千万万个可以替代的选择。
难道他就要乖乖去赴死吗？难道他就要乖乖失宠吗？
他偏不认命。
他不信事情没有转机！
他咬了咬牙，按照齐永霁的吩咐，去保护蔡敏和秋漫云。
秋漫云和蔡敏挤着躲在桌子下，莫诚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还算平静。
“莫公公怎么来了？”
“皇上让我来保护二位。”
蔡敏和秋漫云对视一眼，瞬间就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齐永霁若真想保护她们，哪里会扔下她们呢？
蔡敏和秋漫云让了让，给莫诚让出来一个位置。
“冒犯了。”
莫诚说完，挡在了二人面前。
“十一皇子……”
蔡敏怔怔地看着远处的十一皇子。
她曾和他有过几面之缘，这个孩子一向沉默，唯有和自己几个好友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才真诚些。
她对他印象不深，但也觉得他不该是现在这副模样。
他现在已经杀红了眼，脸上是溅洒上的新鲜血迹，将他清秀的脸衬成了修罗。
尖叫声、哭嚎声，像是胡乱落下的大雨一般嘈杂，而他就在雨中，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性命。
刚刚还和十一皇子打过招呼的好友，看着他双目赤红的模样，差点不敢认他。
“永州！你这是怎么了？”
他大声喊着好友的名字，但是十一皇子似乎并未听见。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顺着滴下，在地面汇成血泊。
许多文臣妇孺吓得早就昏厥了过去。
也幸好是晕的快，才没有见到碎肉的洒在他们身上的场景，才没有听到凄厉如噩梦的吼叫。
“不要！”
一个三岁稚童因为太过恐惧，跌倒在十一皇子面前。
十一皇子低头看了他一眼。
小孩儿吓懵了，扁了扁嘴，想哭却没哭出来。
但是十一皇子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跨过了他。
小孩回头看了一眼，十一皇子轻轻松松地砍下一个朝臣的脑袋，下手依旧果断狠厉。
光幕外，郑珣幽幽叹了口气。
【褐国皇室好不容易出现的一根好笋，就这么被齐永霁毁了】
【也难怪齐永霁会把莫晟打发走，他要清扫对手，自然要防止莫晟和他们勾结】
沈加明若有所思：“齐永霁行事的风格一向是步步为营，没想到会选择如此简单粗暴的法子，而且他这发难的时机也太过突然了。”
岑婉轻笑：“到了他这种位置，又慢慢掌握了优势，怎么可能容忍其他人对他指手画脚？”
看着她毫不意外的模样，沈加明警觉：“是你搞的鬼？”
岑婉温婉一笑，发冠上的坠子映照着烛火，在她侧脸落下斑驳的光点，让她的笑容显出几分诡谲来。
“沈大人说话怎么如此不好听？什么叫搞鬼？我远在大雍，如何能操控齐永霁的言行？”
她越是这么说，沈加明越不信。
“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岑婉但笑不语。
沈加明便懂了，她定然是做了什么的。
但是看她这个样子也不会给他解惑，他抓耳挠腮，还是没克制住好奇心。
“你做了什……”
“嘘……”
另一边，二皇子发现大皇子似乎在发呆，用胳膊肘怼了怼他：“大哥，你在想什么？”
大皇子回过神：“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太明智了！”
他从褐国十一皇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没有聪明到足以颠覆时局，也没有狠心到六亲不认。
但是他比较果断一点，痛快地放弃了手上的权力，他也比较幸运一点，难得碰见有情的天家。
这一刻，他好像透过十一皇子看到了自己的另一个个结局。
二皇子只当他在发癫，回过头继续盯着光幕。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光幕中的灯笼、火把大多已经在打斗中熄灭。
今夜无月，大多数人也能借着黑暗隐匿好身形。
也正是因为黑暗，谁都没有发现，换下官服后用布巾遮住脸的刁德，悄无声息地死在了不起眼的角落，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下。
“不不对！这不对！”
忽然有人没头没脑地喊了这么一句。
十一皇子面色不变，拿刀的手稳稳砍下一个人的脑袋。
而后，他亮起火把，带着人往齐永霁一步步走去。
“皇兄倒是冷静。”
齐永霁神色淡淡：“哪及得上皇弟本事过人。”
“皇兄只当我是拔了牙的老虎，殊不知，失道者寡助，这褐国上上下下，有几个人是站在皇兄那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