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宣平侯如此不识趣,那就将整个宣平侯府的人都下大狱,到时候借着抄家的机会,他就不信还找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
太子这些小动作,全都被皇帝和郑云熙看在眼里。
郑云熙每晚都会来湖里修炼,而皇上也多次派遣有修为的人,潜入宣平侯府探查情况。
此前,为了躲避荣王找寻他的幽魂姐姐,郑云熙早就将宣平侯府水路中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摸得一清二楚。
哪怕是在修炼时,她也会分出一半的精神留意府里的动静,所以那些前来探查的人一直都没能发现她在修炼。
然而,当太子自作聪明地往宣平侯府放足以致宣平侯府所有人于死地的假证据后,郑云熙不能继续装死了。
皇上派出来的人,发现了太子做的事。
郑云熙又故意露出破绽,让前来探查的人察觉到自己会修炼的秘密。
不久后,皇上私下与郑云熙相约见面,地点选在了一家酒楼。
郑云熙提前来到包厢等候,没过多久,皇上便从墙上的暗门悄然走了进来。
郑云熙不卑不亢的起身行礼,皇上微笑着摆了摆手。
“不必多礼。你既然已经踏上修行之道,就无需再拘泥于世俗的繁文缛节。
想来一直没有人教导过你这些规矩,所以你有所不知。
你已是修士,日后与朕平等相交便可。”
说罢,皇上在椅子上落座,并示意郑云熙也坐下。
“想来你故意吸引朕前来,是有话想和朕说。
不然以你的修为和能力,没道理到现在才让朕的人发现你的存在。
说吧,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朕帮忙。”
皇帝果然心思敏锐,一下子就洞悉了郑云熙的意图。
实际上,郑云熙是担心那个二逼太子在对付宣平侯府时,会将自己也一并牵连进去。
皇上的人已经发现太子在宣平侯府做了手脚,放置些栽赃的证据。
证据的真假不重要,关键在于皇上当下是否想整治宣平侯府。
若皇上有处置的意思,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若他不想,真的也能轻轻揭过。
郑云熙犯不着为了替侯府擦屁股,把自己更多的秘密暴露出来。
于是,她索性直接找上正主,探探圣意不就行了。
听到皇帝说平等相交,郑云熙自然不会扭捏作态,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皇帝对面。
开门见山的说道:“其实也没别的事,只是想知道宣平侯府这次会有怎样的结局?”
皇帝微微挑眉,没想到这个年纪小小的姑娘如此直接,连寒暄都免了,上来就直接抛出问题。
皇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不希望他们出事?”
“倒也谈不上。他们若真罪无可赦,早杀早清净,免得耽误我修行。
若情有可原,对皇上勉强还有些用处,就留他们一条命,做苦役也算给朝廷出力。”
皇帝低笑:“你倒一点不念旧情,他们薄待过你?”
来之前,皇帝就已经查清郑云熙这些年的经历。
宣平侯府对她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是普通庶女的待遇。
要是郑云熙真说了宣平侯府的坏话,他就得好好斟酌以后与她的相处之道了。
全国的修士数量本就不多,这又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若非万不得已,皇帝不想废掉任何一个。
可若与皇权相左,再稀缺也可杀,不然皇权才是真的会不稳。
好在郑云熙并非那种得势就猖狂的人,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很现实。
“谈不上薄待,只是按庶女规矩来罢了。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一直深居后宅,不了解朝廷之事,也不知道他们对于陛下来说,是杀好,还是留好。
再一个,我不清楚宣平侯府在外面是否真的做了坏事。
所以我想,您作为一国之君,最清楚该如何处置。”
皇帝笑意更深,这倒是个滑头。
看似把主动权交到他这个皇帝手中,又口口声声说不知道宣平侯府在外是否作恶。
是想叫朕这个皇帝别随便误杀好人吗?
毕竟郑云熙说了,作孽太多影响修行。
他这个皇帝作恶多了,难道就不会受惩罚了吗?
哪一句都是在提醒自己要做个明君啊。
再说最浅显的意思,就是宣平侯府该杀该留,都看他这个皇帝眼下需要哪种结果,为了长远考虑,短时间内杀人,她也能理解。
十几岁的小姑娘明白的这些道理,堪比官场沉浮几十年的老狐狸了。
这确实是个好苗子啊,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孩子呢。
“放心,”皇帝虽然遗憾,但是郑云熙愿意把自己能修炼的事暴露在自己面前,就证明她愿意和朝廷合作。
他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宣平侯府不会有事。宣平侯能力平庸,虽有小错,但无大过,朕懒得计较。”
说到这里,皇上脸上带上了轻松的笑容。
“看在你的面子上,小打小闹就此揭过;若他们日后越线,该罚时,你须记得今日这番话。”
郑云熙点头道:“那是自然。国是陛下的国,民是陛下的民。
哪条路于国有利,陛下自有权衡。
倘若有一天宣平侯府闹得不可收拾,我身为修士,也会受其牵连,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皇上和郑云熙相视而笑,此次初次见面,二人都颇为愉快。
郑云熙愿意主动靠向皇上,这就给了皇上以后若是有事,她愿意出力的信号。
皇上亦给出承诺,对于太子放置在宣平侯府的那些栽赃之物,他会派人妥善处理。
两人又说了几句家常,算是这次交谈的结尾。
总之,两人都觉得交谈十分融洽。
随后,皇上转身再次踏入那道暗门离开。
至于郑云熙,她并不着急回府,而是悠然地在酒楼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才心满意足地返回宣平侯府。
刚才的聊天中,皇上并未询问郑云熙为何会修炼,郑云熙也没提,二人似乎都有意回避这个话题。
任何修士背后都有师傅。
皇帝派人仔细调查过郑云熙的过往,却未发现有谁会是她师傅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