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知陛下身子可康复,何时上朝?三日后野蛮国和圣墟国到达京都,届时陛下不可不在。”
魏老一回朝,便听闻陛下身子不适,本去探望一二,却被阻拦在外,不得任何人接近。
如今宦官当朝,其手段狠毒,蛇蝎心肠,朝上大臣们风声鹤唳,不敢说错一句或行错一步,不然下一秒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身上,都不知晓。
他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深怕陛下有个好歹,日日担忧,忠心耿耿赤忱可见。
寞亦单手扶额,扫视了底下一圈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感觉到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皆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最后那视线最后落在魏老身上,他感觉压力山大,压迫感比陛下更甚。
“届时陛下自会亲临。”
寞亦还是松口了,让大臣们感到如蒙大赦,头一次觉得陛下更加亲民。
起码陛下再冷漠凶残,也不会动不动当朝索命或半夜灭门。
魏老松了一口气,达到目的,缓步后退回到朝队里。
他此时才惊觉背后已经湿透。
位居左侧朝首的卫丞相脸色阴沉,目视着上方以色侍人的奸臣。
他都没坐上那位置,竟然让一个太监坐上去了,简直是玷污了宝座。
他一回到京中,便发现天已经变了,原本他还庆幸陛下身子不适,正是他大展宏图的时候。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他不少势力斩如马下。
他简直都要呕出血来。
“卫丞相,你这双眼睛是不想要了吗?”
寞亦用手帕仔细擦着手指,漫不经心地说出最嗜血的话,
“我不介意替你剜了它。”
“你敢动我?”
卫丞相嘴角扯出僵硬的弧度,假笑道,
“不说陛下同意否,天下百姓可不会同意。”
他这些年为了魏长泽的皇位,做了不少为民除害的事,只为在百姓面前留下好印象,争取民心。
再加上他背后的势力,哪怕是陛下也不敢轻举妄动,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觉得我不敢?”
寞亦瞬间直逼卫丞相面门,匕首距离他眼球只有一毫米,手抖一下,他的眼睛就会不保。
朝上大臣看此一幕,大惊失色,纷纷低头降低自身存在感,不敢出头。
卫丞相豆大的汗水从额头划到下颚,滴在了地上,形成了不规则的水渍。
他瞳孔紧缩,盯着近在咫尺的刃尖,心跳得砰砰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呕出来。
“够了,这是大殿,岂容你们胡闹。”
魏长泽挡在卫丞相面前,想收缴寞亦的匕首。
寞亦冷冷盯着魏长泽,这眼神又让魏长泽想起了他刚回来就迎来了一顿暴打,有点怵他。
寞亦眉头一挑,顺势收起匕首,转身就走:“开个玩笑而已,魏殿下这么认真干嘛?”
你这玩笑可开得真过。
魏长泽嘴角抽搐,他也不必硬去戳破,感觉再去计较,卫丞相小命不保。
魏长泽:“是,卫丞相多有冒犯,是他不对,一个玩笑足够他吸取教训了。”
属于魏长泽势力下的,也站出来斗胆帮腔,这事才算勉强过去了。
寞亦瞥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卫丞相。
这人还有用,留着倒是无妨。
“此刻什么时辰?”
寞亦耳朵自动忽略朝下叽叽喳喳的啰嗦事,偏头轻声问林侍卫。
“午时一刻了。”
林侍卫看了一眼外面,附耳告知。
寞亦自觉不妙,十点半他出来,到现在将近一个小时了。
他得回去,不然那小子又要闹。
眼神示意了一下林侍卫,林侍卫立马领会。
“下朝,有事明日再奏。”
寞亦立马就走,脚步匆匆,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了一眼还未走的魏长泽:
“魏长泽跟上。”
魏长泽半天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寞亦的身影早已消失。
“这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直呼殿下名讳!”
殿下一党愤愤不平,似乎想将这几日的憋屈一同发出来。
“等陛下康复,看他怎么嚣张,到时候要他好……”
“闭嘴!”
魏长泽瞪了他们一眼,临走前还是忠告一句,
“他不是你们得罪得起的,哪天舌头掉了,都不明所以。”
“殿下怎么这样,我们可是都为了他好。”
有大臣不满。
“卫丞相,您看如今该作何打算?”
另一名大臣靠近卫丞相,眼中划过算计,小声问道。
卫丞相呆若木鸡,并未理他。
养心殿。
寞亦一脚将一脸迷茫的魏长泽踹进去,命令侍卫锁门:
“魏殿下就好好在里面批阅奏折,何时批完就何时回府。”
他甩完负担,一身轻松地转去思亦殿。
魏长泽看着堆成山的奏折,风中凌乱。
寞亦来到思亦殿主卧,坐在床沿旁,望着陷入昏迷的陛下。
陛下迟迟不醒,再不醒他都要受不了。
需不需要刺激一波?
寞亦思索着可行方案。
等他进去时,却被眼前一幕惊了一下。
只见面前放着无数个箱子,箱盖掀开,露出金银珠宝,绸缎衣锦以及糕点美食。
“这是?”
寞亦视线寻找,在角落里找到了蹲着的冷卿寒。
还没等他过去,冷卿寒就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寞亦腰间。
“谁来过了?”
寞亦没看见陈文和温礼,应该是已经走了。
他们每日早晨会过来教,其余时间便通过传送门回去。
“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魏长泽,也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
“又是他。”
寞亦下意识说出这句。
冷卿寒疑惑地抬抬头,正想开口问,寞亦先开口了。
他没有低头,自然没看到冷卿寒红了一圈的眼睛,似乎刚哭过。
“这些是他送的,他可有为难你?”
冷卿寒摇摇头,声音低哑地复述一遍。
几个时辰前。
冷卿寒走出来略过魏长泽,抱起了墙边一捆柴堆。
“喂,本殿下来此,你为何不理我?”
魏长泽叉着腰,两眼瞪着第一个敢不理他的兄长。
冷卿寒闻言,停下脚步,淡淡瞥他一眼,冷邦邦道:
“冷宫阴寒,殿下不该来此,圣上知晓,你是没事,我可就不一样了,请回吧。”
他转身想走。
魏长泽拉住了他的手臂,被冷卿寒下意识甩开。
魏长泽捂着疼痛的手臂,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他的随从注意到,立马从门口奔过来踹了一脚冷卿寒。
“大胆,谁允许你伤害殿下的?”
冷卿寒下意识想躲开,可是不能暴露他有武功这事,只能生生挨这一脚。
“滚!谁给你的胆子敢伤害我兄长的?来人,拖下去砍了。”
魏长泽还没反应过来,狗奴才就踹出了一脚,他此时很生气,擅作主张的奴才就该死。
很快,来了两个侍卫拉着嚎叫的狗奴才出去了。
耳根子清净后,魏长泽伸出手,抱歉地看向冷卿寒,想拉他起来。
“我没想到他会踹你,抱歉。”
冷卿寒拍开了他的手,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还好他出来时,换了一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