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孝悌村平静的如同一个普通村庄。
风声穿过村中林立的窑洞,发出呜咽低鸣。
白瑜的身形如同一道暗红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在大白天穿行而过。
她施展修罗族的浮游步,再加上收敛了周身大部分气息,无人察觉她的踪迹,她便可以直接往祭司所居的窑洞探查。
霍云川则出了门去拜访村长。
村长的家在村子正中间最大的那个窑洞,霍云川一边走一边想,如果按照规则,年满六十岁的人都要被送去祭祀,那么村长今年多大了?
他似乎看不出年龄。
村长此刻正在窑洞前晒谷子,如同一个普通的农民一般。
霍云川走近时便迅速调整了呼吸,露出阿川一样的笑容:“村长,打扰了。”
“阿川,你怎么来了?”村长放下手里的铁锨,语气惊讶。
“我想来问问祈福祭祀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要注意的细节。”
“进来说吧。”
村长将霍云川往自己的窑洞引,霍云川却摇头:“您给我讲讲,我帮您晒谷子。”
他说着拿起了铁锹,开始翻动晾晒在地上的谷子。
“好好好”,村长在旁边石凳上坐下,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三日后仪式的流程,无非是斋戒、静心、聆听神谕之类的套话。
霍云川一边干活一边听,等到村长话音稍顿,他仿佛不经意地开口问:“村长,咱们村一直这么与世隔绝吗?我在村里头都没见过什么外人。”
村长脸上的笑容顿了顿,随即更加热情:“咱们孝悌村受岩神庇佑,外人自然无法轻易找到。若是有缘来到,那便是岩神的指引……”
他拍了拍霍云川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就像你,不也是岩神指引来的吗?”
“原来是这样”,霍云川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脑海一桩困扰疑团已经有了答案。
他之前一直疑惑,灵犀门那十几名弟子进入秘境后去了哪里?
如果他们也像自己一样,一进入秘境就被赋予了“村民”的身份,融入了孝悌村的日常之中,那么找不到他们就说得通了!
他并不认识这些弟子,所以,身旁的这些年轻村民当中,说不定就有灵犀门的弟子。
他们都被规则之力压制,就如同袁长老那样,无法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霍云川后背不禁泛起一丝寒意,这个秘境的同化能力看来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可怕。
他依然不动声色,顺着村长的话说道:“最近像我这样的,还有其他人吗?”
村长仿佛听不懂一般呵呵笑道:“岩神的心思岂是我们能妄加揣测的?该来的,自然会来。阿川,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了。”
霍云川心里头确定这些被卷入秘境的弟子都在这里了。
但村长似乎还有其他秘密。
他也不好再多问,便将铁锨递给村长:“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准备祭祀了。”
村长下意识伸手接过,霍云川飞快地瞥了他手腕一眼,上面果然有个灰色印记。
与白瑜手上的一模一样。
他也年满六十了?
但他的长相显然不像,而且为什么他没有被选中去参加祭祀?
这当中必然还有隐情。
霍云川离开了村长家,又去了广场上,此时天色大亮,他仔细检查那个高耸的石壁,总觉得上面肯定还有其他线索。
果然,他在石壁的一处角落发现了异常,那里有一些比周围颜色略淡一些的痕迹。他用手指轻轻擦拭,拂开一层薄灰,果然露出了一个模糊的刻痕。
那是一个简单的图案,像是用碎石费力刻上去的,一道简笔的波浪线,上面戳着几个点。
这是水和石头?
霍云川眉头紧锁。
图案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是之前的居住者留下的?还是求救的灵犀门弟子留下的记号?
他尝试将灵力注入刻痕,但始终毫无反应。
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刻印而已。
-
另外一边,白瑜成功找到了大祭司的住所。
就在广场旁一处地势稍高的独立窑洞,洞口悬挂着由兽骨串成的帘幕,在风中轻轻碰撞,叮当作响。
白瑜没有冒然进入,而是从指尖散了一缕灵息进入窑洞探查。
窑洞里头的气息很怪,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般。
但当中除了大祭司之外,似乎还有其他的活气。
“咦?”
白瑜只觉得奇怪,这活着的又是个什么东西?
通过灵息能看到窑洞里头光线昏暗,没有窗子,只靠一盏昏暗油灯照亮。
大祭司正跪坐在石头堆叠起来的祭坛前念着什么她听不懂的祭文,祭坛上供奉的并非什么神像,而是一块不断渗出暗红色露水的岩石。
祭文似乎是念完了,大祭司突然站起来,贪婪地上前,伸出舌头去舔舐岩石上的红色露水!
露水下肚,大祭司的脸色仿佛也更红润了一分。
他在借助这岩石修炼?续命?
白瑜心中冷笑,果然这祭司有问题。
此时岩石突然一闪,仿佛发出示警信号,祭司猛然回头,浑浊的眼睛警惕扫视四周:“谁?”
他低喝一声,手中的木杖黄光一闪。
白瑜当场切断了与那一缕灵息的联系。
这石头是个活物!
她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飘退,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祭司掀开骨帘走了出来,目光锐利地审视四周,可看了半天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只能又悻悻地返回了窑洞。
与此同时,白瑜出现在了霍云川的窑洞之中。
霍云川正在学着在灶台上热包子和馒头,白瑜悄无声息就出现在他身后。
“如何?”霍云川转身问道。
白瑜脸上冷哼:“那东西警觉性很高,差点被发现。不过也算有点收获。”
她将自己所见快速说了一遍。
霍云川得出结论,“他们两个在借用规则谋私。祭祀福泽的不是子孙,而是他们。”
他也将自己试探村长的话说了,同时说出自己的推测。
“灵犀门的人就在村里?”
白瑜挑眉,“这么说,那个胖长老可能也躲在哪个角落里啃馒头呢?”
“很有可能。”
霍云川神色凝重,“我们要想办法唤醒那些被规则同化的弟子。还有,我在石壁上发现了一个记号,看起来像是水,还有石头的意思。”
“这里什么地方有水和石头在一起的?”
白瑜思索,“或许这就是破除秘境的关键。”
霍云川点头:“晚上去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