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云鹤催促三司加快速度审理南峰的案件,肖蘅也着手开始整理有关三皇子犯下的罪证。
当今皇后膝下无子,储君人选只能从几位皇子中选定。
宁怀泽身靠丞相府,其母更是后宫中除去皇后以外位份最高的妃子,这样的他无疑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选。
可无人知晓,宁怀泽的眼中只有权势,并无怜悯慈悲之心,若是让他继位,只怕曾经与舒贵妃和丞相府有过过节之人都无法安享余生。
有了肖蘅的施压,三司会审很快结束,南峰的证词被送到御书房。
皇帝眼中怒火燃烧,如刀的目光愈发犀利,“行贿,贪污,勾结,他竟一样都不曾落下。”
官至兵部尚书,身负要任,做下的却尽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简直该死。
皇帝正欲下令斩杀南峰,肖蘅忙将第二份证词呈上,“陛下,这是第二份证词,事关三皇子,所以臣未经陛下同意就暗中调查此事,还请陛下责罚。”
一听此事涉及三皇子,皇帝顿觉心口一阵揪疼,他接过那份证词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生怕错漏了什么。
待全部看完,他面色铁青,声音冷漠,“肖卿,是南峰的蓄意诬陷,还是......证据确凿?”
肖蘅微微低头:“臣亲自调查,不曾假手于人,证据确凿。”
皇帝将证词摆放在龙案前,极力压下心中的苦涩,“他做下这些只是为了我身下的位置?真是愚蠢......愚蠢啊。”
他的膝下没有嫡子,几位皇子中又属他最为聪颖,只要他不行差踏错,学会什么叫爱民如子,这个位置迟早都是他的。
到底是曾寄予厚望的亲骨肉,皇帝还是不忍心夺了他性命。
过了许久,才拟旨贬其为庶人,并驱逐离京,无召不得回。
这道旨意一下,几乎震惊了整个京城,尤其是原本信心满满的舒贵妃。
陛下宠爱她多年,除了皇后的位份几乎什么都可以给她,陛下也曾多次暗指储君人选意在泽儿,为何泽儿刚成亲便被贬为庶人?
难不成是那南峰违背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将有关泽儿之事统统吐露出来。
舒贵妃怒上心头,立刻命人去调查此事。
结果与她料想的一般,确是南峰违背约定害得她儿错失储君之位被贬为庶人,无召不得回京。
“来人。”舒贵妃嗓音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南峰胆敢戏耍本宫,去割了南怜的首级,将其送给南峰做他的送别之礼。”
......
三皇子府。
宁怀泽捧着圣旨坐在地上,整个人好似掉进冰窟窿一样,从头冷到脚。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仅凭肖蘅一人之言,既无审问也无调查,就这么判定他的罪名,将他贬为庶人。
不……不该是这样的。
父皇已有立储的意思,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资格成为北庸的储君。
可圣旨已下,他若不从便犯下欺君之罪。
宁怀泽失魂落魄地站起身,猩红的眼底滋生了怨恨与愤怒。
要他眼睁睁看着样样不及自己的兄弟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而他被贬为低贱的庶人,今后任何稍有些身份之人都可凌驾在他的头上,肆意欺他或是辱他,他做不到。
“来人。”他愤懑不平地将圣旨掷于地面,“传信于母妃,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夜,万籁俱静。
“泽儿,你可知这么做意味着什么?”舒贵妃有些难以置信,却又能够理解。
离储君之人仅有一步之遥,却在这时遭遇如此重大的打击,不仅保不住皇家子嗣的身份,更是连府邸都不配拥有。
泽儿一向自傲,如何愿意受这毁灭性的打击和委屈。
只是逼宫乃是死罪,万一不成,不止他一人性命不保,就连相府也要跟着受牵连。
”母妃,难道你真要儿臣成为一个废人?”宁怀泽近乎失去理智,“就算母妃不为儿臣着想也该想想自己,宫中有多少嫔妃和皇子丧命于母妃手中,一旦旁人坐上那个位置,等待母妃的会是什么?”
一个曾经宠冠六宫的宠妃,在宫中树敌无数,若失去将来的倚仗,她的下场定会凄惨无比。
舒贵妃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她有自己的想法。
陛下向来爱惜她,区区小事尚且会过问她的意思,又怎么无声无息就将泽儿贬为庶民。
依她对陛下的了解,或许还未到最后时刻,陛下应该只是在试探,试探泽儿是否有不轨之心。
她担心的是若泽儿真的逼宫篡位,而陛下早有准备,那相府近百年基业岂不是将毁于一旦。
她和泽儿也会成为薛家最大的罪人,到死都无法前去面见薛家的列祖列宗。
想到此,舒贵妃还是决定再等上几日,“你父皇不会如此狠心的,泽儿不妨再多等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