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一口气,白晒直接用神识顶起压在身上的金属板,从狭小的缝隙爬了出来。
刚往外爬了不到一米,包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主人,外面有人靠近。”
白晒停住动作,神识如无形的水银般悄然蔓延开来,穿透扭曲变形的舱壁和散落堆积的金属残骸,向外探去。
一片狼藉。
飞船,或者说曾经的飞船,以一种极其惨烈的姿态嵌在坚硬的地面上,撕裂的船体像一头被开膛破肚的巨兽,冒着滚滚黑烟,灼热的气流扭曲了空气。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熔融金属的腥气。
就在这片地狱般的景象边缘,距离飞船残骸核心约莫十几米的地方,一群身影正小心翼翼地靠近。
神识扫过,白晒“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星盗。
这两个字马上从脑子里跳了出来。
来人穿的衣服五花八门,风格混乱:有联邦制式的老旧军裤,却配着帝国风格的皮质马甲;有看似普通的工装连体服,上面却沾满可疑的油污和暗色斑点;甚至有人穿着华丽的丝绸衬衫,但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灰尘和血污。唯一的共同点是——都不算太完整,且透着一股浓烈的亡命之徒气息。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光头壮汉,像一座移动的铁塔。
脸上横着几道像蜈蚣般丑陃狰狞的疤痕,裸露的右臂并非血肉,而是直接连着像胳膊又像是枪管的东西。
左手还端着一把造型粗犷、枪管异常宽大的能量步枪,枪口警惕地扫视着冒着浓烟的残骸,眼神如同贪婪的秃鹫。
他身后跟着五六个喽啰,装备同样五花八门,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脸上都写满了兴奋、残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头儿!看这动静,摔得真够瓷实的!”一个尖嘴猴腮、身形瘦小的喽啰兴奋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他贪婪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船看着不大,但看这材料和爆炸残留的能量读数,肯定是个好货!说不定是哪家跑单帮的肥羊栽了!”
另一个脸上有刺青的壮硕喽啰用枪托敲了敲一块还在发红冒烟的金属碎片,发出沉闷的响声:
“布伦特老大,动静这么大,里面就算有活口,估计也摔成肉泥了。咱们赶紧的吧,趁火还没烧到核心舱,先把值钱玩意儿扒拉出来!晚了怕是要炸!”
布伦特那双贪婪的眼睛扫过仍在闷燃、发出噼啪声响的飞船残骸。
“都给老子把招子放亮点!值钱的东西一样别落下!特别是主控核心舱的位置,里面的黑匣子、导航星图、加密通信器,那可是硬通货!瘦猴,刺青,你们两个打头阵,从那个大豁口进去探探!”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飞船断裂处一个最大、仍在冒烟的破口。
布伦特笃信这样的撞击下,是不可能有活口的,那样正好,省事了。
但他是老大,老大就应该有老大的逼格,只需要在外面等着喽啰们把值钱的东西找出来送到他的面前。
“是,老大!”几个喽啰齐齐应声,端起各自的武器开始在残骸中寻找。
被单独点出来的瘦猴和刺青则是往布伦特指向的豁口。
白晒的神识清晰地“看”着那两个喽啰向她所在的区域逼近。
看着几人手里的武器,白晒敢肯定,她跑了这么多世界,从来没有见过,不清楚这些武器的威力有多大,她得赶在这两人发现她之前,制服他们。
“妈的,真烫!”豁口内传来瘦猴的咒骂声,伴随着金属靴子踩在滚烫残骸上的“嗤嗤”声。
刺青相对稳重,低声喝斥道:“少废话!动作快点!看看驾驶舱炸碎了没!”
两人越来越近,白晒屏住呼吸,看着两人走到了块摇摇欲坠的金属板下方时,神力化为细针,在最关键的支点上轻轻一撬!
“嘎吱~哗啦~砰!”
刺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猛然爆发!那块巨大的、带着灼热红光的金属板如同被无形巨手推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刚刚探头进来的瘦猴当头砸下!
“操!!”瘦猴的尖叫瞬间被淹没在轰然巨响和金属碰撞的爆鸣声中!
“瘦猴!!”刺青惊骇欲绝的怒吼响起。
烟尘、火星、碎裂的金属碎片如同爆炸般向四周激射!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残骸区域都猛烈震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外面传来布伦特老大惊怒的咆哮和其他喽啰的惊呼。
狭小的空间内,瘦猴连惨叫都没能完整发出,就被沉重的金属板和随之坍塌的更多杂物彻底掩埋,只有半截扭曲的手臂和那支怪异的枪露在外面,还在微微抽搐。
刺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塌方和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狼狈地撞在另一侧的舱壁上,手中的武器脱手飞出。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一条腿似乎被掉落的金属砸中,痛苦地蜷缩着。
机会!
白晒没有丝毫犹豫,在塌方扬起的最大烟尘和混乱爆发的瞬间,她如同黑暗中捕猎的幽灵,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从藏身处猛地窜出!
目标不是受伤的刺青,也不是他掉落的武器,而是——瘦猴尸体旁那半截手臂紧握着的、造型奇特、枪口宽大的能量枪!
抢到武器,又快如闪电的隐匿在废墟里。
混乱与死亡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内弥漫。金属粉尘尚未落定,刺鼻的焦糊味混合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瘦猴?!刺青!妈的,回话!”布伦特惊怒的咆哮在残骸外炸响,伴随着其他喽啰慌乱拉动枪栓的“咔嚓”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不再慢条斯理地搜索,而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同伴的惨状惊得高度紧张,纷纷向豁口处聚拢。
白晒手里扣住那把从瘦猴尸体旁夺来的能量枪,紧贴在冰冷扭曲的舱壁阴影里,等待着猎物上钩。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布伦特那铁塔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豁口边缘,如同一块巨大的阴影,将外面微弱的光线都吞噬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