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魏叔玉的车队,终于回到长安城。
明天就是新年,长安城内到处都是一片喜庆。
“玉哥儿…弟兄们赶路很辛苦,要不你带我们去胡玉楼耍耍??”程处默一脸期待看着他。
魏叔玉摆摆手,“我就不去了。明天就是新年,也不知公主府将礼物是否都送到。”
听魏叔玉这样说,程处默顿时来了兴致。
每年新年时,勋贵间都会互送年节礼物。一般都是些特产之类,或者是些新奇玩意。
而公主府送的年节礼物,往往都非同凡响。
像送的秋露白,一瓶流落到外面,最少都值上百贯。
问题是玉哥儿贼大方,年节的时候,往往一坛坛的送。
“玉哥儿,公主府今年准备的年节礼物,秋露白有多少?”
魏叔玉没好气瞟他一眼:“你呀你,作为武将还是少喝酒为好。”
“嘿嘿嘿…不是年节嘛,难得能好好的喝上一顿啊。”
魏叔玉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想刘博肯定会安排的。”
与程处默分开后,魏叔玉的车队转道往长乐坊驶去。
刚到巷子口,便闻到一股诱人的肉香味。
“驸马爷快看,婉婉小姐在送肉丸子呐!”
顺着郑丽婉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群衣着简陋的小孩子,排队等着领取公主府炸的肉丸。
“你们都好好排队,肉丸多得很,吃饱啦还可以排队继续领。”
看着充满母爱的长乐,魏叔玉整个人都痴了。
“嫂嫂…是锅锅…锅锅回来啦!!”
魏小婉眼睛很尖,发现魏叔玉的车队后,立即扔下手中的勺子。
“锅锅…”
看着冲过来的妹妹,魏叔玉连忙弯下腰,一把将她抱起来。
“都快成大丫头,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嘻嘻嘻…婉婉再毛毛躁躁,也是锅锅的妹妹!!”
魏叔玉笑着刮下她的鼻梁,“天寒地冻的,怎么想着送肉丸子?”
魏小婉的小脸极其傲娇:“锅锅外出公干,婉婉要做善事,替锅锅祈福呀。”
“婉婉有心啦。”
魏小婉似乎想到什么,语气颇有些失落:
“锅锅…城南的孩童们,他们日子过得好惨呐。”
魏叔玉长叹一口气。无论什么朝代,难免都有平民。
受他影响,此时大唐确实算得上盛世,只是盛世里依旧有穷人。
大部分因疾病导致贫穷,与后世不遑多让。
“婉婉有心就行。”
“锅国不是财神爷嘛,为啥不拿出些钱财接济他们?”
“啊这……”
魏叔玉脸色少有的肃然:“婉婉…我们有善心是好事,但不能太过度,否则就成圣母心。
至于城南那些平民,开春后哥哥会招他们做工,愿意去干的生活自然不会差。
至于那些懒惰之辈,他们不值得我们用善心对待。”
这时长乐也走过来,“恭迎夫君平安归来。”
魏叔玉微微颔首,“走吧…一同回公主府!”
……
平壤,王宫内。
高建武的“病情”一日重过一日。起初只是偶感风寒,咳嗽不止;后来竟发展到卧床不起,意识昏沉。
御医们束手无策,药石无效。王后和公主高艳丽日夜垂泪,宫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氛。
“殿下,殿下,大唐派特使过来啦!”
高艳丽美眸一亮,噌的直接站起来。
“他们人呢,速速带进来。”
没一会儿,袁刚等人被带进王宫内一处偏殿。
“鸿胪寺丞袁刚,见过公主殿下。”
高艳丽语气平和,“袁卿不必多礼。”
两人寒暄几句后,高艳丽最终开口问:“袁卿出使高句丽,可有天可汗的书信??”
袁刚摇摇头,“回公主殿下,小臣奉鸿胪寺卿、驸马都尉之令,特意来平壤给王上示警。”
“示警??”
见高艳丽脸上满是疑惑,袁刚直言道:
“据鸿胪寺密报,渊盖苏文近期意图谋反。”
“什么??”
高艳丽惊得花容失色,美眸里满是不敢置信。
“他…他怎么敢!!”
袁刚冷笑一声,“公主殿下或许不知,荣留王之所以昏迷奢睡,其实是渊盖苏文下了慢性毒药??”
“大父不醒,是有人下毒要害他??”
“确实如此,公主殿下早做打算吧!”
高艳丽眸中闪过一丝果决,“谢袁卿示警,本公主这就去安排。
哦对了,袁卿若是方便的话,可否住进王宫?”
袁刚倒是无所谓,反正其它人都安排好,王宫内也有不少侍卫被不良人收买。
“小臣受宠若惊。”
是夜。
“校尉,毒已入骨,荣留王…怕是救不回来了。”一懂医术的不良人低声道。
袁刚以探病为由,白天去见过荣留王。只是他怎么都没料到,事情竟恶化到如此地步。
袁刚面色凝重:“驸马爷料事如神,渊盖苏文好毒的手段!我们改变计划,重点保护高艳丽公主,寻找机会带她离开。”
然而。
渊盖苏文显然也考虑到这一点。王宫的守卫明显加强,尤其是公主居住的宫殿附近,多了许多陌生面孔的侍卫。
他们眼神锐利,显然是渊家的精锐。
十日后。
荣留王高建武在“病痛”的折磨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朝廷发布的讣告称大王“积劳成疾,龙驭上宾”。王宫内顿时哭声震天,高艳丽公主悲痛欲绝,几乎昏厥。
就在举国“哀悼”之时,渊盖苏文的屠刀,已然举起。
荣留王“病薨”的第二天,渊盖苏文便以“莫离支”的身份,宣布立高建武年幼的侄子高藏为王,他自己则总揽朝政。
同时,他抛出一份早已拟好的“勾结大唐,谋害先王”的叛国名单。
高句丽的大清洗,开始了。
渊男生率兵直扑王宫。以保护新君为名,将宫中所有忠于高建武的侍卫、内侍、宫女或逮捕或就地处决,鲜血染红汉白玉台阶。
渊男建则负责清理朝堂。名单上的贵族、大臣,无论是否真的亲唐,只要被渊盖苏文视为障碍,都在劫难逃。
府邸被抄,家族被灭,刑场的号哭之声日夜不绝。
平壤城内,人人自危。
渊男产和高延寿、高惠真等将领,则率兵奔赴地方,对那些立场不稳的部落首领和城主进行“肃清”。
反抗者格杀勿论,顺从者也要交出子嗣为质,以示忠诚。
这场清洗范围之广、手段之酷烈,震惊整个高句丽。
渊盖苏文用铁与血,强行将高句丽拧成,一根服从于他个人意志的绳索。
高艳丽骑在战马上,看着大同江内猩红的河水,美眸中露出的恨意直冲云霄。
“魏驸马的要求,本公主答应了。孤只有一个要求,打败渊盖苏文后,本公主要灭他渊盖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