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婉花浅蓝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冯涛!
中午办公室发生的那一幕,太让米婉花匪夷所思了,鼎鼎大名的明山县公安局革委会主任张文兵。被苏萍骂的像个三孙子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唯唯诺诺,太难让人难以理解了。
米婉花到现在都搞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张文兵也是东北的老抗联战士,解放后一直在明山县的政法系统工作。他为什么那么惧怕苏萍?
难道就是因为苏萍的级别比张文兵高出两级来吗?
来办公室看热闹的知青干部陆陆续续的都走完了,屋里只剩米婉花冯涛。
米婉花把刚才纠结的问题向冯涛提了出来!
冯涛拿起办公桌上的芭蕉扇摇了着。
马上就要过中秋了,屋里的天气也不是太热。只是他的心情比较烦躁,听米婉花在问他。
孙涛停止了手中摇晃的扇子,说道:
“李老师,我也整不明白,也许是一物降一物吧。我对张文兵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张文兵是明山县炙手可热的人物。据说,连现在的县革委会主任欧阳文林,都让他三分。
苏副书记,我对她了解的比较多些。毕竟我们干部管理学校和八一农大以前是一家,分开后两个学校还是一个党委。我是干部学校的党委办公室主任,直接间接的归苏书记的领导。我对苏副书记了解的还是比较多一些。
知道苏副书记是北大荒地区德高望重的领导。据说她是在m国留学时入的党,很多和她在m国入党的同志,现在都成中央领导了。苏书记不争权,不争利,不计较个人个人得失。到现在,她只是生产建设兵团八一农大党委副书记、正厅级的干部”。
说到这儿,冯涛严肃的看米婉花。
米婉花浅蓝色的眼睛白了冯涛一眼,说:
“冯主任。我没让你给他俩做评价,我是在问你,为什么号称明山县的笑面虎张文兵,那么惧怕苏老太婆。难道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吗”?
听米婉花阴阳怪气的问话,冯涛两手一摊,一脸无奈的说:
“米老师,这个问题我也搞不清楚,你还是回家问一下秦校长吧,秦校长也许和苏书记接触的多些。也许秦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冯涛不软不硬的把米婉花给怼了回去。
米婉花听了冯涛的话,没有生气,反而她冲冯涛娇柔的笑了笑,色眯眯的看着冯涛。
干部学校的党委办公室主任冯涛,也曾是米婉花拉拢腐蚀的对象。
冯涛年轻有实力,人长得也帅,米婉花早就有这个想法,想把冯涛拉拢到自己的膝下,为她的特务组织发展壮大力量。
可是冯涛软硬不吃,刀枪不入
米婉花试着用了很多的办法都没有成功,眼看冯涛就要调往八一农大。以后接触的机会就更少了。因此米婉花加紧了她的步伐。
没想到今天又在冯涛这儿碰了一鼻子灰。
冯涛越不入她的套。米婉花心里就越痒痒。
他还想再努力一下。往冯涛的身边靠了靠,娇媚的冲冯涛说道:
“冯涛啊,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恨皆有据,你看咱们的苏书记,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声的训斥张文兵!贵为公安局革委会主任的张文兵连大话都不敢说。杨军和苏书记的关系就更让人难以理解了。听到杨军出了事。
苏萍放下手头的工作,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干部学校。把杨军从张文兵的枪口下救了下来。
完事后,苏萍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杨军约到新海湖边谈心。这一老一少是什么关系,让人捉摸不透。听说苏萍一直把杨军当儿子看待!干部学校上千号男知青。为什么苏萍只把杨军认成干儿子呢?真让人难以理解。
人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都是有原因的,不是利益的输送,就是感情的输送”。
说到这儿,米婉花用浅蓝色的眼睛盯着冯涛,往冯涛身边又靠了靠,媚笑的说道:
“冯主任,晚上到我家喝酒去。听说冯主任好酒量,去年教育部高校司的几位司长来北大荒高校视察工作。干部学校让冯主任作陪,听说冯主任一个人,就把教育部高校司的几个司长,都撂翻在了酒桌上。我家老秦去北京开会,还没有回来。我晚上整上几个菜,咱俩好好的喝几杯。
我也想让冯主任把我撂翻在桌子上。最好让冯主任撂翻在床上”。
说完,米婉花看着冯涛,在等着冯涛的反应。
冯涛往旁边躲了一下,皱了皱眉,勉强的冲米婉花笑道:
“算了吧,米老师。我可不敢去你家喝酒,我怕走了关明诚的老路”。
说完这句话后,冯涛拿起桌子上的外衣就往外走,临出门时,回过头来对米婉花说:
“米老师,我有事先走了,你一会儿走时,带上办公室的门”。
米婉花见飞涛走了出去,在后面“唉,唉”的叫着。好像对冯涛还有话要说。
见冯涛头也没回,早走远了!
她气的在后面恨恨的骂道:
“冯涛,你个王八犊子,迟早老娘要把你收拾了”,
完了,她拿起冯涛放在桌子上的扇子又扇了起来。
秋天马上就要过去。
北大荒的气温早就凉了下来,她扇了几下,烦躁的把扇子扔在了桌子上。
坐在那儿又沉思了起来。
刚才办公室发生的那一幕。
她有点儿懵了。
苏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和张文兵不在一个部门工作?能把张文兵拿捏的死死的。
米婉花和苏萍很早就认识。她刚从部队转业到八一农大任m文教师的时候,苏萍已在八一农大工作了一段时间。两人虽然都在八一农大工作,私下里却很少来往,最多也就是见了面点一下头,简单的打个招呼,八一农大有几百位教师。没有特殊的关系,很少走动。何况苏萍是学校的党委副书记,分管学校的党建和妇联工作。是正厅级的领导,而她只是个普通的教师,她俩之间就更没有机会往来了。
六六年,远东青报局的季米诺夫上校给米婉花来了个电报。在电报中告诉她。以后的一切行动,不再受远东情报局的直接领导。由一个代号叫姨夫的特务头子领导。并在电报中告诉他,姨夫是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某高校的一位领导,当时没有告诉她如何去和姨夫接头,然后远东情报局就没有了下文。
去年远东情报局又给他来了个电报,让她去一千里以外的伊兰屯和姨夫接头,接上头后,姨夫会交给他一把珍贵的楠木梳子,有了这把梳子,她就会成为北大荒新的特务头子。
她很高兴,知道接了姨夫的班,就能号令北大荒的大小特务!就在她兴高采烈的赶往伊兰屯的时候。
谁知道她乘坐的班车发生了故障。在路上耽误了两个多小时。等她心急火燎的赶到伊兰屯的时候,姨夫早已不知去向。
就这样,由于她错过了和姨夫接头的时间,为此她还被远东情报局的官员,在电报中责骂了一顿!
过后,米婉花把生产建设兵团的高校主要领导人都罗列了出来。进行了细致的分析和甄别。
看谁有可能是姨夫。李重民,于怀宝,邵青山。都被她排除在外。
最后,米婉花把目标锁定在了八一农大的党委副书记苏萍的身上。
据她了解,苏萍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单身。
虽然苏萍现在上了些年纪。
但能看出来,苏萍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风姿卓越,仪表不俗的女人。
最主要的一点,苏萍在m国留学二十多年。
她能说一口带m国方言的m话
有一次在八一农大妇女工作会议上。米婉花试着用俄语问了苏萍几个问题。
苏萍也许是出于对m文的留恋。不自觉的和她用纯正的m文交谈了起来。交谈了几句后,苏萍觉得不对劲,马上就停了下来。
随后又严肃的批评了她,让她以后不要随意显摆她的m文。不要玩小聪明。小心惹火烧身!
米婉花为了解开她心中的疙瘩。
有段时间,米婉花通过各种渠道和苏萍接触。想了解苏萍。
通过一段时间对书萍的观测和了解。米婉花又觉得苏萍不是她想象中的姨夫。
苏萍参加革命工作时间比较长。又是正厅级的领导干部。工资和各种补贴都非常高,在生产建设兵团高校的几个领导中,苏萍的工资应该是最高的。有如此高的收入,苏萍的生活应该很富有。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苏萍的生活很朴素。
米婉花有好几次见到苏萍在菜市场,和小贩讨价还价。
另外,苏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乐善好施。在八一农大有很好的口碑。深受八一农大师生的爱戴。
舒心。虽然单身多年。但她的生活一向很严谨。这么多年来,在明山县没有一点儿绯闻。
这和远东情报局在北大荒地区高级特工的身份极不相称。
米婉花感到十分的迷茫,想到这儿,米婉花又烦躁了起来。
拿起刚才扔在桌子上的扇子,呼哧呼哧的又扇了起来。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病西施宋红梅气喘吁吁的跑来,告诉杨军办公室有他的长途电话。
班主任段明礼让他去接一下。
杨军答应了一声,就要往办公室跑。
刚走到门口,他又返回身来,叮嘱张抗美给他打上午饭。
完了,他就急匆匆的向办公室跑去。
路上杨军心想。是谁给他打来的长途电话?
是不是父亲打来的,父亲要平反了?不可能,父亲没有干部学校的电话号码。
再说父亲也不知道他来干部学校读书。那又是谁打来的呢?
是不是梅怡,也不可能,他和梅怡已经有一年没联系了。梅怡现在和侯福来去了7520农场。换了新的工作环境。
也许梅怡有话和自己交代。
他们以前爱的那么深。梅怡不可能把他忘的干干净净。
梅怡是个什么样的人,杨军心里清楚。
不管那次矛盾是谁的错。他都希望梅怡主动和他联系。
如果他真要是被分配到7520农场。还会和梅怡相逢,重新在一起工作。这几天他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想到这儿,杨军的心砰砰的乱跳了起来。
他甚至想好了和梅怡说的第一句话。
杨军一路小跑的来到二楼的办公室。
班主任段明礼还没有离开。
他脱下胳膊上的套袖,在拍打着身上的粉尘。看上去要去食堂吃午饭。
见杨军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对杨军说:
“杨军,兵团部的电话,我也听不出是谁来的。反正是找你的,你在办公室里先等一会儿吧。对方见你没在,先挂了。他挂的时候告诉我,一会再打过来,让你哪儿都不要去,安心的在办公室等着”。
杨军听了段明礼的话,自言自语的说:
“男的?是谁呢?还是兵团部的电话”?
邓明礼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又说:
“对!这个男的很威严,像是个大干部。没有说他是谁。过一会他还要打来。你在办公室等着吧”。
宽大的办公室现在只剩下杨军一个人,杨军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又胡思乱想了起来。
不是梅姨,那又是谁呢?
兵团部的电话,还是个男的?
难道是兵团干部处打来的电话?
告诉他毕业分配的事,这也不符合干部任命的程序啊。
干部处任命干部不可能打电话。
师团一级的干部的任免,一般都是由兵团干部处的处长来宣布任命。
一般干部的任免,是由干部处的副处长或干部处的科员来宣布任命的。
宣布完任命后,再由干部处的干部陪同被任命的干部去上任,这才符合干部的任命程序。
不是干部处的电话,那又是谁的电话呢?
正在杨军猜想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又“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
杨军侧过身来,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
“喂!喂,是杨军吗?我是孙启民啊,是你吗”?
杨军听是孙启明。着急的说:
“是的,孙师长,我是杨军,你好,你有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孙启民清晰的声音。
“杨军,你的旁边有人吗”?
杨军看了看左右,说:
“师长,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人,没有外人,你有什么事说吧,我听着呢”。
电话那头的孙启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杨军,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莫娅失踪了”。
杨军听了孙启民的话,愣在了那儿。好一会儿才说:
“师长,莫娅失踪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是如何失踪的”?
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孙启民焦急的声音。
“今天我约好了安全厅的同志,打算让莫娅拿上关明诚交给她的信,一同去安全厅。我上午去兵团招待所找莫娅,和莫娅住同一个屋的女服务员告诉我说,昨天下午,有一个明山县口音的中年男人把莫娅叫了出去。完了,莫娅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今天等了她一个上午,她还是没有回来。我猜莫娅可能是被人绑架了。那个明山县口音的中年男人,很有可能是张文兵一伙的。是他们把莫娅绑架回了明山县”。
听了孙启民的话,杨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着急的向孙启明问道:
“师长,关老师,交给莫娅的信,是在莫娅的身上,还是在你的身上”?
孙启民在电话中流露着焦急的语气说:
“杨军,在莫娅的手里,当时,莫娅是想把信交给我保管,我考虑到还是由莫娅交到安全厅的同志手里,更稳妥一些。因此,我就让莫娅续保管着。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挺后悔的。那封信当时由我保管上就好了。后来我去莫娅的宿舍找过这封信,没有找到。怕是让张文斌给抄走了。那封信现在倒不是十分重要,关键是必须找到莫娅。
杨军,这件事发生后,我仔细的分析过。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为什么张文斌知道莫娅在哈尔滨,还准确的知道莫娅在兵团招待所工作?你想想,是不是你那头出现了问题”?
杨军握着电话筒,想了好一会儿才说:
“师长,我这儿不会出问题的,这件事我和谁都没说过。对了,前几天,明山县公安局的人来干部学校抓我,我和他们打了起来,当时的情况很危急。是八一农大的苏书记及时赶到。从张文兵的枪口下把我救了下来。过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苏书记。
凭我对苏书记的了解,苏书记是不会把这件事给泄露出去的”。
电话那头的孙启民听了杨军的话,沉吟了一下说:
“杨军,你说的苏书记是八一农大的苏萍苏书记吧!按道理,她是不会把这件事给泄露出去的。虽然我和苏书记没有直接共过事,但我了解苏书记,苏书记是个优秀的共产党员。大革命时期入党的老党员。在我们生产建设兵团已经不多了。搞不好是莫娅给她的朋友同事打电话,把她的行踪给泄露了出去。
如果莫娅确实被张文兵绑架回明山县,我在上面找人把莫娅给救出来。莫娅是侦破明山县敌特案件的关键人物”。
杨军听了孙启民的话说:
“行!师长,我们先落实一下莫娅被关押在哪里,我今晚就去明山县公安局医院。如果莫娅真要是被张文军绑架回明山县张文兵一定会把莫娅关押在公安医院,那里是张文兵的大本营。我试着看能不能把莫哑给救出来”。
宋启明不放心的叮嘱杨军:
“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因为你是干部学校的学生。马上就要面临的毕业分配。你以后要到7520农场工作。那儿有侯福来他们一伙,你的任务是监视侯福来,把侯福来这颗毒瘤从生产建设兵团给清除出去。你的任务很重,你要保护自己”。
杨军听了孙启民的话,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