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开始加强攻势了”,魏青指着前沿一浪接着一浪的国军冲锋队形对八师参谋长说,“现在我们的正面至少有敌人两个师的兵力,不过没关系,可以展开兵力的地幅有限,只要我们的火力足够密集,敌人来得越多就送得越多”。
这个时空的我军在轻武器配置方面绝对是一流水平,跟苏军、美军相比无非是差在装甲兵和海空力量上,就连炮兵与美军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炮兵还是不敢苏联这种变态恋炮癖比较)。
在八师完善的一线火力配置面前,战场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太平洋战场,眼下的国军就是那时的倭军,眼下的我军就是那时的美军,再勇猛的人海战术在数量充足的自动火力网前也不过就是徒增悲壮罢了。
“不准退!跟着我上!”终于,国军的将领也喊出了这句话,高魁元操着一挺汤姆逊冲锋枪亲自带队冲锋。
“呀……!哒哒哒……”子弹伴着高魁元的嘶吼从汤姆逊冲锋枪口喷射而出,打得我军的射击掩体溅起一朵朵土花,“上啊!冲上去!”
大檐帽、小翻领,高魁元的装束很快就引起了王栓柱的注意,他虽然没认出对方的军衔,但至少可以肯定对方是个军官无疑,他把手头的mp40冲锋枪丢给旁边的战士,然后接过战士手中的步枪,稳稳地把高魁元套进枪口准心。
“砰!”高魁元胸前绽开一团血光,应声倒在地上。
“军座!”“高长官!”国军士兵七嘴八舌地叫嚷着把高魁元拖到后头的一道土坎下,只见他胸前不断渗出血迹,“医务兵!医务兵!快过来!”
高魁元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喃喃道:“不用了,你们继续冲,一定要赶在共军主力上岛前击溃他们的滩头守……”
话还未说完,我军阵地这头突然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
听到这声欢呼,高魁元本已开始迷茫的眼神忽然回光返照地又聚起神来,他用力从地上撑起上半身,望着前方恨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共军在喊什么?”
周围的军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谁都知道这声欢呼代表着什么,但却都不忍心告诉濒死的高魁元。
高魁元默默地望了片刻,好不容易刚聚起神的瞳孔又开始出现了涣散的迹象,他晃晃脑袋努力定了定神,然后才勉强接着说道:“不用管我了,战至此刻已非人力所能挽回,后边是战是降都一任你们自愿啦”。
高魁元说完这句话便咽了气,剩余众人无心再战,抬起他的尸体就往后退,军官们这一走,剩下的士兵就更没有意愿再卖命了,也跟着脱离交火撤了下来。
看着国军的攻势终于退潮了,魏青长舒了口气:“通知前沿部队,不要急着追击,我们的任务是继续固守阵地接应主力上岸,后边的纵深发展就交给他们了”。
滩头外海,此时已经密密麻麻地泊满了大小帆船和数量相对较少的货轮,帆船是用来载人的,而货轮是用来装弹药补给的。
魏青留在后方的两个团采用炸药包挨个爆破轨条砦的方式,总算是清出了一条通路,不过这种爆破方式效率太低太费事,所以通道非常狭窄,好在帆船吃水浅,可以完全无视轨条砦的阻挡直接冲滩,在把一师三团的兵力送上岸后,又连忙调头紧赶着从货轮上接下补给物资。
为了这一战,我军几乎把东南沿岸能出海的全部帆船都动员起来了,第二波的船队才刚清空人员和物资返航,第三波船队就立即见缝插针似的又驶近滩头。
等到日落时分,我军已经在古宁头集结起了一个军又一个师的兵力,兰厝和湖尾也送上去了两个师。
翠谷指挥部,胡琏重重一拳捶在桌面上,鲜血立时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但他却浑然感觉不到疼痛:“该死,共军登陆兵力已经不比我们在金门的总兵力少多少了,他们现今占据着守方优势,又有制空、制海权和炮兵火力优势,再攻已然无益”。
在高魁元亲自带队冲锋身死殒命以后,胡琏就意识到了强攻滩头除了白白损耗兵力外再无其它作用,既然无望把解放军登陆部队赶下海了,那就只能诱敌深入了。
胡琏目光炯炯地看着沙盘:“让第八军和第五军各留一个师盯住兰厝和湖尾的共军,但是不要主攻进攻,能依托阵地挡住他们无力往纵深发展就行”。
“是了,就是这里了”,胡琏用手指点了点金门沙盘西端的一座高地,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地说道,“命令第十八军主动撤退,一路撤到昔果山来”。
参谋长杨维翰闻言大惊失色道:“昔果山?那我军岂不是再无丝毫防御纵深!”
胡琏听了杨维翰的话后诡笑一下,不自禁地露出一丝笑意:“我要的就是他们来攻昔果山,共军眼下还未形成兵力优势,如果我们能引诱他们放弃阵地主动出击昔果山的话,只要我军能战而胜之,然后就能趁势反推,驱赶着他们的溃兵反败为胜”。
金门岛整体上是一个三角形的形状,我军在三个角上各登陆了一批部队,而最靠近大陆方向的那个角就是古宁头,也是我军最容易投送兵力的位置。
昔果山正卡在岛中央,我军登陆部队无论从哪一个角往纵深推进都势必要攻占昔果山才行。
第十八军主力一路急退,根本瞒不过我军观察哨的眼睛,接到前沿通报的魏青本以为敌人只是暂时撤退重整队形,很快就会再次来攻,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国军有一兵一卒再次出现在视野里。
心存疑虑的魏青赶紧派出小股兵力前出侦察,结果很快就接到回报说第十八军已经撤得干干净净,侦察部队直到抵近昔果山才遭到火力拦截再也无法前进,至于敌人主力究竟是奔兰厝还是湖尾去了,短时间内就难以摸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