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烬撑着树站起身,按了按还在疼痛没有减弱的腹部,朝着金泽给出的方向跑去。
纳兰祁厌将千机丝拉直绑在两棵树中间,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人微微勾唇。
追着纳兰祁厌的人看到他站在前面不动,以为他体力不支,加快速度追上去。
看着不断逼近的人,纳兰祁厌甩出一把毒粉被风吹的迷了他们的眼睛,眼眶流出鲜血,不受控制的往下栽去,摔在千机丝上身首分离。
后面的几个动作缓慢几分,纳兰祁厌抓住这个空隙,手腕一翻袖箭射出,每一根精准的射入他们的咽喉。
纳兰祁厌早就在袖箭射出去的时候就跑了,管他能杀几个,总之杀不完,先跑再说。
一根箭破空而来,纳兰祁厌听见声音就猫腰往地上趴,接着数不清的箭如雨般落下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
纳兰祁厌只觉得腰身一紧就被人提了起来,抬头看着脸色略微苍白的傀,回过神来还不忘往后扔毒。
予烬抱着人躲着身后的箭雨跑了一阵,等跑出射程之后把人放下来:“殿下,你往前面跑,别回头!”
纳兰祁厌连他身上的温度都没留下,看着傀的背影咬紧牙关继续往前面跑,现在得出去搬救兵,留在这只会给他拖后腿。
予烬看了一眼纳兰祁厌的背影,冷着脸转身看向身后的追兵,甩了甩手里的链刃。
追着纳兰祁厌的那群人盯着傀:“他受伤了,我们一起上!”
予烬嗤笑一声,链刃一甩将他们分散开,除了那群死士,其余人想伤到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十七八个人被互相隔开,予烬穿梭在他们中间收割人命,拿着短刃的手仿佛是优雅的指挥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人身后,轻轻割破喉咙间的气管。
予烬挥了挥手把鼻尖的毒粉散开,看着地上歪七倒八的人,甩了甩手把短刃上的血迹甩干净:“臭死了,哪来的这么多毒粉。”
厚重的毒雾渗不进光,长身玉立的少年背着手站在一众死人中间,这副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金泽再三确认没有敌人后,予烬才松了口气靠在旁边的树上,掀开衣服看了一眼,腹部的伤口又溃烂发紫。
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瓶子,予烬倒出一颗万解丹碾碎洒在伤口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拿着匕首把伤口附近的腐肉清理干净,撕下一块布条重新绑好伤口。
『你怎么不吃啊?这直接洒伤口上看着就疼。』
予烬一边打结一边回答“我体内的毒太多太杂,吃下去根本没用,直接洒在伤口上把这毒祛除就行了。”
休息了一会,予烬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不用想就知道是特别培养的。
活动了一下肩膀,予烬捡起地上的链刃缠好绑在腰间往外走。
……
纳兰祁厌一路不敢停,跑出迷障看见月梨的身影才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腿又酸又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月梨立马扶住狼狈的纳兰祁厌,看了看他的身后:“殿下,这是怎么了?傀大人呢?”
纳兰祁厌站直身子,看着迷障的方向眼里的温度逐渐冷下去:“把人都叫来守着,再去查有什么人知道我进了迷障。”
月梨挺直脊背,恭恭敬敬的低头:“是,殿下。”
予烬出来的时候银月高悬,周围静悄悄的,看了金泽的监视器才知道自己走错方向,离纳兰祁厌隔的有些远。
纳兰祁厌坐在篝火旁,身上的伤已经被月梨处理好,低头盯着石头发呆,眼睛被火烫的有些疼,却执拗的没有移开视线。
不管是来这里之前还是在遇到傀之前,他都没有对一个这么牵肠挂肚过,如果只是担心以后的心腹少了一个,大可以去药谷再拎一个出来。
但现在的心情却根本不是担心这个,难道接吻真的会让人喜欢上另一个人吗?
就算刚相处没多久,就算对那个人一点都不了解。
纳兰祁厌拿着棍子在跳跃的火苗中翻来翻去,抬头看向前方,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予烬轻而易举的就穿过周围把守的侍卫,站在纳兰祁厌身后,轻声开口:“殿下。”
纳兰祁厌猛的一转头,站起身就闻到一股铁锈味,拉住他的手腕:“受伤了?”
予烬轻轻摇头:“小伤,殿下可有受伤?”
纳兰祁厌对他口中的小伤毫无信任,把他按着坐下,上下其手摸着,很快掌心就摸到粘腻湿润的血。
予烬神色未变,只低着头看他小心翼翼的把腹部伤口上缠着布料解开,颤着声音问:“那群灰袍人伤的?”
纳兰祁厌按住傀想要将衣服系上的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是不是?”
予烬点点头,“殿下,过几天就好了。”
月梨带着医师过来,看到傀身上的伤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因为包扎的潦草,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周围还被剜去一些肉,血肉外翻看着狰狞可怖。
医师胆战心惊的放下药箱:“圣子殿下,奴先为大人处理伤口。”
纳兰祁厌起身让开,火光照不到他的脸,半边身子藏在黑暗中神色晦暗。
等处理完这个伤口,傀已经靠在闭上眼睛,纳兰祁厌不确定是疼晕过去还是因为太累而睡着了。
挥挥手让周围的人都离开,弯腰把傀抱回临时搭的帐篷中,怀里的小药奴平时就体温偏低,现在那双手更是凉的没有温度似的。
纳兰祁厌轻轻将人放好,看着他身上沾着的灰尘血渍实在碍眼,拿着匕首小心翼翼的割开衣服想给他擦干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道陈旧狰狞的疤。
不知道是被什么所伤,那道疤从左边锁骨贯穿大半个胸膛,一路蔓延到右边心口下,在药谷那样的环境,这只伤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指尖轻轻碰着疤痕,纳兰祁厌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人要说这只是小伤,受过这样重的伤,只要不危及性命,其余的伤都只能称为小伤了吧。
金泽咂咂嘴,要不是它强制让予烬的神魂陷入休眠,现在肯定还在强撑。
纳兰祁厌垂眸拿着帕子沾水擦着他的身体,一点点的数过他身上那些陈旧的疤痕和新添的伤口。
大大小小一共四十三道,新伤八道,可以多亲八次让小药奴多长长记性,否则总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