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砚缓缓从沈非晚肩头抬起头，目光如炬地锁住她。
“晚晚，这件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你只需要帮我说服你哥，让他答应我的条件就行。”
“答应你提出的条件？”沈非晚眉头紧蹙，她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所以在今天之前你们已经见过面了？甚至还有过谈话？”
“是。”
“那……”沈非晚声音冷了下来，“我更该知道你们谈了些什么。”
林霄砚摇头，“不，你不需要知道。”
“我不知道你们谈了什么，也不知道你要他做什么，我怎么帮你说服？又或者……”沈非晚眯起眼睛，“你要他做的事根本站不住脚，别说他，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不会答应。是这样吗？”
林霄砚沉默不语。
沈非晚明白了。
她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自嘲，嘲笑自己之前判断错误把自己看的还是有点太重了，“被我说中了。所以你安排这次见面，不过是为了达成你的目的，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帮沈叙白，哪怕你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晚晚，你别这样笑。”林霄砚一把攥住沈非晚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我们刚刚才说好要一起修复关系的，你不能反悔。”
他声音放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有他答应了，才能重获自由，否则别无出路。你四处奔走，甚至答应和我结婚，你所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解救他们吗？难道经历了这么多过后你现在竟然要半途而废吗。”
林霄砚拇指摩挲沈非晚的手背，“他有他的原则，但有些原则根本不值得坚持。晚晚，你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沈非晚缓缓抽回手，“少跟我说这些虚无缥缈没用的东西。”
她直勾勾望着林霄砚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要他替你做什么？”
林霄砚轻轻摇头，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晚晚，你误会了。我不需要他为我个人做什么。”
沈非晚的耐心正在迅速消磨，“好，不是为了你个人，那就是为了你们。你和三号。你们到底要沈叙白做什么？”
林霄砚垂眸低叹，随后抬眼直视她，“好，我说。”他站起身，“稍等我一下，我去书房取个东西。”
沈非晚立即跟着起身，“不用那么麻烦，我跟你一起去。”
她意有所指地补充，“除非你书房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林霄砚无奈轻笑，“你把我的书房当成什么了？这里是我们的家，没有你说的那么龌龊。”
“走吧。”沈非晚不搭腔，率先迈步。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书房，林霄砚“啪”地打开灯。
暖黄的灯光下，整面墙的书架和实木办公桌显得格外庄重。
“你坐。”林霄砚示意。
“你要找很久吗？”沈非晚站在原地不动，“还是在拖延什么？”
林霄砚微微蹙眉，上前握住她的肩膀，不容拒绝地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我既然已经决定要对你和盘托出，何必还要拖延？”
沈非晚不再反抗，“好，那我等你解释。”
林霄砚大步走到书桌前，熟练地从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随后他抽出里面的文件，转身递给沈非晚，“都在这里了。看完你就会明白。”
沈非晚快速翻阅着手中的资料，眉头越皱越紧。
当她看完最后一页，突然爆发出一声冷笑，猛地将资料甩向林霄砚。
“我们沈家——我、我父母、我两位哥哥，我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参与这些争斗！我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的家人更是全身心投入各自的研究领域。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林霄砚刚要开口，沈非晚已经激动地站起身，“沈叙白正在接受严密调查，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们要扳倒邹家，要置他于死地，那是你们的事！为什么要拉沈叙白下水？你们让他去诬告姓邹的这个重要官员，做假证，栽赃陷害，这不是在救他，这是在毁了他！”
此刻的沈非晚很激动，林霄砚试图上前安抚她，“晚晚，你先冷静，你听我给你分析利弊。”
“你别碰我！”沈非晚猛地后退一步，拂开了林霄砚的手，“这其中只有弊，没有利！”
“好，我不碰你，”林霄砚收回手“但你别太激动，小心动了胎气。我承认这对沈叙白有很多弊端，但你忽略了一点——”
他突然俯身与沈非晚平视，目光灼灼，“那就是他的自由。要么一直被关着，要么认清现实自救……作为家人，你希望他怎么选？晚晚，真的没有更好的出路了。”
沈非晚死死盯着林霄砚的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书房里安静的似乎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
很长时间的一段沉默后，沈非晚突然爆发出一声冷笑，打破了书房里凝重的氛围。
“是真的没有更好的出路，还是你们根本不愿意给他提供一条更好的出路？”
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失望和自嘲，“怪我，无能。”
说完，她猛地转身，大步离开了书房。
房门被她摔得震天响，连墙上的画框都微微颤动。
林霄砚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蹲下身，将散落在地上的纸张一张张捡起，重新整理好放回文件袋。
他刚把文件袋塞回抽屉，抽屉深处就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
林霄砚皱了皱眉，重新拉开抽屉，取出那部专用手机。
“喂。”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明天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这件事要尽快，不能再拖了。”
林霄砚沉默了一瞬。
“怎么了？”对方敏锐地察觉到异常，“出什么意外了？”
“没有。”林霄砚的声音毫无波澜。
“那就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林霄砚耳边就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他将手机放回原处，锁上抽屉，大步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