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的药篓里,那些对抗魔令的药粉突然泛起白霜。她捏起一点冰晶状的粉末,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花草能感化魔气,可对付‘空’……总不能让土地长出空气来吧?”
仙尊望着天山门方向的黑云,忽然扯了扯嘴角。她从怀中掏出块半透明的晶石,里面封存着当年封印魔尊时,从各地灵脉收集的一缕本源灵气,如今正泛着微弱的光:“它要啃灵气?那就让它啃啃‘根’试试。”
赤瞳兽突然朝着药田深处跑去,那里种着片刚发芽的“聚灵草”,是阿砚用十三种灵脉土壤混合培育的。幼兽用爪子刨开泥土,露出下面纠缠的根须——那些根须正泛着与仙尊晶石里相似的微光,在土壤里织成了张细密的网。
“土地记不住魔气,却记得灵气最初的样子。”仙尊蹲下身,指尖触到聚灵草的根须,那些微光突然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开,“就像被白蚁蛀过的木头,只要根还在,总能长出新的年轮。”
孟澈重新校准星盘,在灰黑裂痕的边缘画了个环形:“三日之后,无妄冰原的寒气会与天山灵脉相撞。它要借那时候吸走灵脉的本源——但它大概没想过,灵脉的根,早就顺着土壤,缠满了三界的每寸土地。”
阿砚往聚灵草的根部浇了勺灵泉,泉水渗入土中,激起一圈圈淡绿色的涟漪。她忽然笑了:“啃吧。反正这三界的灵气,从来不是藏在山眼里的,是长在土里、草里、风里的。它啃得再快,能有土地生得快?”
风掠过药田时,天山门方向的黑云里传来声沉闷的低吼。它大概还不知道,那些被它视为“食物”的灵气,早已像聚灵草的根须,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把整个三界织成了张生生不息的网。而它这只从“空”里来的虫,正一头撞进了土地的陷阱里。
三日光阴在紧绷的等待中溜得飞快。天山门的灵脉源头开始发出细微的震颤,像是巨兽在不安地翻身,后山的古松一夜之间褪尽了绿意,松针落地时竟碎成了青灰色的粉末。
孟澈将星盘悬在灵脉主峰的石壁上,盘面上的灰黑裂痕已蔓延到边缘,那些曾象征祥和的淡金光晕被挤成了窄窄的一线。“它在试探。”他往星盘边缘贴了道镇灵符,符纸刚触到裂痕就蜷成了焦黑的团,“就像饿狼围着羊圈打转,先看看哪里的栅栏最薄。”
阿砚蹲在聚灵草田边,指尖划过草叶上跳动的绿光。这些新抽的嫩芽比寻常草木粗壮数倍,根须在土壤下结成的网已能清晰看到——那网正随着灵脉的震颤微微搏动,像是在与三界的灵气同频呼吸。“灵脉的本源藏在地下三尺。”她往草叶上撒了把混着灵泉的露水,水珠滚落处,根须瞬间向外延伸开了半尺,“它啃的是表层灵气,就像只舔着糖霜的蚂蚁,还没尝到真正的甜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