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违背仙道誓言,擅自出手!是想彻底陨落于此吗?!”太初元尊的声音如同万钧雷霆,震得整个壁垒夹层都在哀鸣!
一道仿佛能开天辟地、重演混沌的纯白神光,带着灭杀一切的决绝,毫不留情地轰向无终妖祖!
这一击,蕴含了太初元尊的暴怒与杀意,势要将这破坏规则者彻底抹除。
然而,面对这足以重创甚至灭杀它的恐怖攻击,无终妖祖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它没有像以往那样狂笑着硬撼,反而发出一声怪异的,带着惊惧的尖啸!
“太初……”
墨影猛地收缩,化作一道极致的黑线,竟不顾颜面,瞬间撕裂了空间壁垒。
以一种近乎狼狈的姿态,遁入深层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纯白神光轰击在空处,将壁垒夹层撕裂开一道巨大的、久久无法愈合的漆黑裂痕。
白色光影凝聚,显化出太初元尊模糊不清的身形。
光晕剧烈波动,显示出他此刻极不平静的心绪。
“……狡诈之徒!”太初元尊的声音低沉而愤怒。
他终究慢了一步。
无终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避开了他的感知,独自在此截杀了王守庸。
更让他震怒的是,无终竟敢冒如此大的风险,亲自下场抹杀一个天仙棋子!
这彻底打乱了他的布局。
太初元尊心中一片冰凉。
王守庸是他点燃人族希望,对抗无终妖祖侵蚀的关键一环。
其展现的潜力,是他对抗无终漫长岁月中罕见看到的胜机。
如今,这希望被无终亲手扼杀于摇篮之中。
本来围绕王守庸设定的谋划,一朝成空!
无终付出的那点代价,与这巨大的收获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无终畜生……”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与暴怒在太初元尊心头翻涌。
他庞大的神念再次扫过这片被彻底打烂的壁垒空间,确认着王守庸彻底消失的事实……
然而,就在他的神念即将收回的刹那!
一丝极其微弱,微弱到几乎不存在,仿佛风中残烛般的波动,如同幻觉般,在他浩瀚的感知中……轻轻跳动了一下!
他模糊的身形猛地一震,光晕的波动骤然停滞。
“这……这是?!”
太初元尊失声低呼,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感应到了。
他之前悄悄留在王守庸神魂最深处,作为最后保障的一缕极其隐秘的神念印记……没有消失!
虽然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
虽然被一种极其诡异莫测的力量重重遮蔽干扰,仿佛存在于另一个时空维度……
但它确实存在。
这意味着,王守庸,没有死!
然而……
“这怎么可能?!”
太初元尊心神剧震,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无终那等存在不顾代价的全力出手下,一个天仙怎么可能活下来?!
别说天仙,就算是他自己,若毫无防备硬接,也必然收到重创,王守庸怎么可能活下来?!
他是如何做到的?!
更让他骇然的是,那缕神念印记虽然存在,却如同风中残烛,飘忽不定。
且被一种他从未见过,甚至无法理解的力量所笼罩。
那力量深邃,晦涩,强大到连他都无法穿透这层遮蔽,无法锁定王守庸的具体位置和状态。
活着,但……
太初元尊的神念疯狂扫荡着这片狼藉的壁垒夹层,试图寻找任何蛛丝马迹。
但除了残留的无终妖祖那暴戾绝望的气息,以及一丝仿佛源自宇宙本源的,针对无终的排斥感外,再无其他。
王守庸,就像一滴水融入了浩瀚的时间长河,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个让太初元尊都感到茫然无措的巨大谜团。
王守庸,究竟去了哪里?
……
轰!
无终妖祖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并非没有触及王守庸。
在发动【无终(黑)】词条的瞬间,他的肉身确实被那恐怖的黑潮彻底湮灭。
然而肉身湮灭,神魂破碎,意识却并未消亡,而是在那无法言喻的“无终”之力包裹下,坠入了狂暴的时空乱流。
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感,只有永恒的混沌与撕裂。
王守庸仅存的核心本源以及破碎的意识,如同一叶在惊涛骇浪中随时会粉碎的扁舟。
在这个奇异的空间内,时间失去了意义。
就连上下四方,都被无尽的黑暗吞没。
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已经过去了万年。
狂暴的时空之力如同亿万刮骨钢刀,每一日都在疯狂地侵蚀,冲刷着他仅存的意识,与那脆弱的核心本源。
他的“存在”本身,似乎正在被这无尽的乱流稀释同化……然后渐渐归于虚无。
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体验。
像是一种永恒的沉沦与消逝,不知时间尽头在哪一刻。
也不知神魂将要去往何方……
唯一支撑他不被彻底磨灭的,是【无终(黑)】词条强行维系的那一丝“锚定”之力,以及他骨子里那股绝不认输的疯魔意志。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他残存的本源即将彻底耗尽。
也许是【无终(黑)】的力量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重归”的,相对稳定的时空节点。
一股强大的,更为原始蛮荒的能量潮汐,猛地将他那残破不堪的本源“吐”了出去!
轰隆隆……
混沌风暴中,他的肉身开始了新一轮的重组……
……
沧玄界。
归劫海岸,黄昏。
赤红色的晚霞如同燃烧的火焰,泼洒在浩瀚无垠、呈现出深邃铁灰色的“归劫之海”上。
海浪拍打着嶙峋的黑色礁石,发出沉闷而永恒的轰鸣。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咸腥味,以及一种独特的,苍茫古老的“祖炁”气息。
海岸边缘,一片相对平缓的滩涂上。
“爷爷,快看,这边有只‘铁甲蟹’!好大!”一个清脆如黄鹂却又带着几分野性的少女声音响起。
少女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英气勃勃,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如同林间小鹿。
她穿着粗糙但干净的兽皮短褂和长裤,赤着脚,身手矫健地在湿滑的礁石间跳跃,手中握着一柄磨得锃亮的骨矛。
正是赤岩氏旁支仅存的族人之一——阿蛮。
不远处的浅水里,一个身形精瘦、皮肤黝黑如古铜的老者,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用坚韧水草编织的简易陷阱沉入水下。
他便是阿蛮的爷爷,赤岩氏的族老猎人——岩山。
听到孙女的呼喊,岩山布满风霜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抬头望去。
就在这时,阿蛮的动作却猛地一顿,骨矛差点脱手。
“呀!”
阿蛮的目光被不远处一块巨大礁石后的景象牢牢吸引。
“爷爷,那边……好像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