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剑鞘在掌心震出细碎嗡鸣,他指节泛白,将长剑猛地向前一送。剑脊破开空气的刹那,
眉心那道从出生起便存在的竖纹骤然亮起,左眼虹膜里悬浮的半枚菱形碎片迸发出刺目金光,背后无形的光翼轰然展开,每一根羽毛都像是由凝固的星辉编织而成。
历代持剑人的虚影从光翼中浮现,衣袂翻飞间与他的身影层层重叠有身着粗布短褐、在荒野中斩妖的初代,
有披挂玄甲于城墙上浴血的将军,有手持书卷、剑招温润却藏锋芒的书生无数个自己在时光长河里转身,与他一同举起了剑。
以吾辈之血承千祀之誓低沉的誓言从喉咙里滚出,身后的意志洪流轰然爆发。虚影们手中的断剑、残刃、锈铁同时亮起,无数道剑光如流星赶月般射出,与他手中长剑的光芒汇聚,
在天地间凝成一道贯穿云霄的光柱。光柱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成扭曲的热浪,云层尽数消散,露出被黑雾笼罩的混沌穹顶。
光柱撞上阴影的瞬间,黑雾发出指甲刮擦金属般的凄厉尖叫。腐朽的气息在圣光中蒸腾成白烟,那些吞噬过无数生灵的黑雾如同冰雪消融,
一点点褪去狰狞的形态。当最后一缕黑雾被驱散时,混沌核心处,一枚被锁链缠绕的光核骤然显露,
那是通体剔透的球形本源,流转着创世之初的神圣光晕,正是千百年前被阴影窃取、引发这场旷日持久战争的起点。
他凝视着那枚光核,剑刃微微颤抖。历代持剑人的虚影在他身边轻声叹息,像是完成了使命般缓缓消散,唯有那些传承了千百年的意志,仍在他的血脉里滚烫地奔流。
光核的神圣光晕漫过剑刃,玄铁长剑竟发出雏鸟破壳般的轻鸣,那些历代传承的断剑虚影在光柱中重组,
化作一道完整的、泛着古铜色光泽的剑脊,与他手中的剑彻底相融。
他能清晰感知到初代握剑时的灼热、将军浴血时的沉凝、书生挥剑时的悲悯,无数意志在他体内交织成网,托举起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
阴影的混沌并未全然消散,残存的黑雾在光核周围扭曲成利爪模样,试图重新将其包裹。他踏前一步,光翼展开的幅度更大,眉心竖纹与左眼碎片的光芒交织成符文,
顺着手臂涌入剑中千祀之诺,今日必还他手腕翻转,长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光柱随剑势猛然收缩,又骤然暴涨,如同巨龙摆尾般横扫混沌。
锁链在圣光中寸寸断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当最后一环锁链崩碎的刹那,光核骤然升空,神圣本源如潮水般扩散,
所过之处,被黑雾侵蚀的土地重新长出青草,枯萎的林木抽出新芽,连空气中残存的腐朽气息都被涤荡干净。
他收剑入鞘,背后的光翼与虚影一同缓缓淡去,唯有眉心的竖纹仍留着浅浅光晕。掌心的长剑已不复最初的沉滞,剑身上多了细密的纹路,那是历代持剑人的名字,
在阳光下流转着微光。他抬头望向悬浮于天际的光核,知道这场跨越千百年的战争,终于在他的剑下画上了句点,而剑的传承,还将在时光里继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