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没说话,他们本来就是打算回家给闺女拿换洗衣服,遇到解建军两口子和解建业两口子,说是要去找乔医生说住院费的事,李阿秀瞬间起了歪心思,乔医生是景二的后妈,雅茹住院,一切费用想让乔医生出。
李阿秀见解父气势汹汹走来,想要迎上去,却被林父将她拽到一边躲藏。
“你干什么?”李阿秀很不满。
“我想问你,你想干什么?”林父紧抓着李阿秀的手腕。
“我看到亲家公了,准备跟他商量一下雅茹的住院费。”李阿秀说道。
“解老太太倒下了,安林媳妇也动了胎气,如果不是你跟许春艳打架,会造成现在的局面吗?亲家公在气头上,你这个时候找他商量雅茹的住院费,合适吗?”林父说道。
“怎么不合适?雅茹是他儿媳妇,雅茹住院,他出住院费合情合理。”李阿秀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是我愿意跟许春艳打架吗?是他们解家做事不地道,景二都跟许春艳离婚了,解老太太生日,许春艳居然堂而皇之参加,这不是打我们林家的脸面吗?”
“许春艳是带着小忧……”
“借口,都是借口,小忧的资格参加,许春艳有吗?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她心里没一点数吗?你又不是没看到,许春艳拉着小忧,坐在景二身边,她不让小忧挨着景二坐,偏偏她挨着景二坐,还挨得那么近,时不时交头接耳,亲密又暧昧,我看着都恶心,你能忍,我不能忍。”李阿秀愤愤道。
“再怎么说,你也不能冲动,顾及一下场合。”林父说道。
“我顾及个屁,老林,你到底是姓解,还是姓林,许春艳都明目张胆跟你闺女抢男人了,你还……”
“行了,别说了,我们快回家给雅茹拿换洗衣服。”林父打断李阿秀的话。
“急什么?赵红是真的动了胎气,我们家雅茹又没有。”李阿秀说道,解老太太晕厥,赵红见血了,眼见不好收场,她只好让雅茹装肚子痛。
“做戏要做全。”林父提醒。
李阿秀没再多说,等解父和秦浼进了解母的办公室,林父才拉着李阿秀离开。
“都给我闭嘴。”解父一声斥喝,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解父是解家老大,又是机械厂的厂长,无论是血脉压制,还是身份压制都有效果。
解母想骂解父,见到秦浼的身影,美眸一震,怒瞪着解父,质问道:“你把小浼叫来的?”
解父嘴角一抽,面对媳妇的怒瞪,矢口否认道:“不是。”
解母显然不信,给解父一个自己体会的警告目光,起身拉着秦浼的手。“小浼,这不关你的事,你先回去。”
秦浼汗颜,不是公公叫她来的,是她跟踪沈清来的。
秦浼看向沈清,沈清也看着她,结果却是她心虚,她跟踪沈清,不占理啊!
“妈,我渴。”秦浼开口道。
解母愣了愣,放开秦浼,转身去给秦浼倒水。
“大嫂,我也渴。”陈秀花说道,吵架吵得她口干舌燥。
解母没搭理她,陈秀花面子挂不住,扯了扯解建军的衣摆。
“大嫂……”
“闭嘴。”解建军刚开口,解父一声斥喝。
“大哥,你什么意思?”解建军觉得他颜面扫地。
“你们不在老娘病房里守着,来你大嫂办公室吵吵闹闹,你还好意思质问我什么意思?老二,我才想问你,你们是什么意思?”解父面色紧绷,周身弥漫着不容挑衅的威严和压迫感。
“我们……我们是想找大嫂商量,咱们老娘的住院费。”解建军心虚的说道。
“二哥,大嫂表态,老娘的住院费她出,我们出力,二嫂却不依,非让大嫂把安林媳妇的住院费一起出,大嫂拒绝当冤大头,二嫂却不依不饶。”解建业说道。
“老四,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我不依不饶,老娘是因谁住院?我儿媳妇是因谁动了胎气?”陈秀花怒不可遏。
解建业没搭理陈秀花,继续对自己大哥抱怨道:“大哥,你是不知道,二嫂太缺德了,想让大嫂出老娘的住院费,还要出安林媳妇的住院费,却以安林媳妇住院为由,她要照顾安林媳妇,照顾不了老娘,让我媳妇照顾老娘,我媳妇有工作,跟二嫂商量,二嫂白天照顾老娘,晚上我和媳妇照顾,二嫂却不同意。”
“有钱出钱,没钱出力,既不出钱,也不出力,想都别想。”李春兰也忍不住说道。
他们两家,虽不像大嫂那么有钱,却也不缺钱,只是愿不愿意出钱,以前都是大嫂出钱,他们两家出力,大嫂还适当给他们两家辛苦费,现在大嫂吝啬了,愿意出老人的住院费,却不给他们两家辛苦费,解建业两口子没意见,解建军两口子就有意见了,不给辛苦费,她就不照顾。
解父头痛,清官难断家务事,老二两口子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向言秋索取,言秋突然不惯着他们了,他们就开始闹腾。
“老四媳妇,你这话就过分了。”陈秀花只针对李春兰,解建业有解建军收拾。
“我有说错吗?你不照顾老娘,可以,你出钱,我照顾,我请假,也要把老娘照顾出院。”李春兰跟陈秀花杠上了。
秦浼捧着搪瓷杯,退后几步,站在沈清身边,为了照顾老人,兄弟姐妹反目成仇的例子很多。
“人家大嫂说了,她出钱,你娘家,有大嫂娘家有钱吗?”陈秀花鄙视李春兰。
眼见两个妯娌又要吵起来,解父对两个兄弟发号施令。“老二,老四,让她们闭嘴。”
血脉压制,两兄弟各自拉住自家媳妇。
“言秋。”解父看向沉默不语的解母。
解母睨了他们一眼,看着解父,说道:“你妈的住院费,我出,至于安林媳妇的住院费,我凭什么出?”
言下之意,赵红的住院费,她一分不掏。
秦浼朝解母竖起大拇指,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赵红的住院费掏了,没准还要掏林雅茹的住院费。
想起林雅茹,秦浼敲了敲额头,许春艳还在激进的诱骗林雅茹喝打胎药。
怀孕快五个月了,这时候打掉孩子,心真是狠,孩子在她肚子里四个多月,一点母爱都激发出来吗?
“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秀花大声嚷嚷起来。
李春兰幸灾乐祸。“大嫂的意思,你不听懂吗?你儿媳妇的住院费大嫂一分不掏,你们自己承担。”
不掏赵红的住院费,那可不行,陈秀花声音尖锐的质问:“大嫂,你怎么能反悔?你明明答应了的。”
“我答应什么了?”解母反问道。
“都是你自以为是,大嫂可没答应掏你儿媳妇的住院费。”李春兰神补刀。
秦浼忍不住看向解景琛这个四婶,不和解景琛的二婶同流合污,令人刮目相看。
陈秀花哑然,大嫂只说出老娘的住院费,却没答应出赵红的住院费,她喋喋不休说了那么多,大嫂没有反驳,不是默认吗?以前大嫂都是默认,然后乖乖掏钱。
大嫂变了,自从景四娶了媳妇后,大嫂就开始变了。
陈秀花幽怨的瞪了秦浼一眼,那眼神仿佛在指控秦浼就是那个罪魁祸首般,咬了咬牙,梗着脖子说道:“大嫂沉默,就是默认。”
“沉默不只是默认,还有可能是无言的抗议。”秦浼杏眸微凝,陈秀花不瞪她一眼,她还会继续冷眼旁观,陈秀花瞪了她,不好意思,她就要掺和。
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秦浼,解父又是一阵头痛,解母则是赞许的说道:“还是我儿媳妇了解我。”
“该出的,我们出,不该出的,我们一分不多出,我们是有钱,却不代表我们就要慷慨解囊,有钱留着自己花,不香吗?”秦浼主打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沈清斜睨着秦浼,她可真敢说。
秦浼有底气,景四对她的宠溺就是她的底气,沈清还挺羡慕他们夫妻俩。
“你算是什么葱什么蒜?我们长辈商量事,你一个晚辈插什么嘴?你爸妈没教你,长辈们说话,晚辈不许插嘴吗?”陈秀花怒瞪着秦浼。
秦浼还没怒怼陈秀花,解母就开始护犊子了。“陈秀花,不会说话,你就给我闭嘴,我儿媳妇的家教很成功,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顶嘴长辈,你管这叫家教成功?大嫂,她今天敢顶嘴我,以后她就敢顶嘴你。”陈秀花这话多少有些挑拨她们的婆媳关系。
秦浼将手中的搪瓷杯往沈清手中一塞,朝解母靠近,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头靠在解母肩膀上,一副婆媳俩感情深的样子。
秦浼撒娇的在解母肩膀上蹭了蹭,声音甜美的说道:“我妈是全天下最善解人意的好婆婆,她才不会苛待儿媳妇,我遇到好婆婆,自然就是好儿媳妇,妈,别听二婶挑拨离间,只要您待我好,我就加倍孝敬您。”
沈清咋舌,秦浼让她瞬间见识到,遇善则善,遇恶则恶。
乔姨喜欢秦浼,不是没有原因,若是换成她,做不出像秦浼这般撒娇卖萌的事,别说在乔姨面前,就是在自己亲妈面前,她都难为情。
“小浼,放心,我不是耳根子软的人,岂能被别人三言两语就挑唆成功,我是明事理的婆婆,不是搅事精婆婆。”解母慈爱地摸了摸秦浼的脸颊,细嫩的肌肤,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妈,您真好。”秦浼笑得张扬,挑衅的目光看着陈秀花。
气得陈秀花咬牙切齿,如果是她儿媳妇,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解父一脸严肃,说道:“妈的住院费,我们出,老二,你们白天照顾妈,老四,你们晚上照顾妈。”
“好。”解建业赞同。
解建军迟疑了一下。“好。”
“好什么好?”陈秀花拽了解建军一下,他们没意见,可她有意见,意见很大。
“闭嘴。”解建军斥喝,只有大嫂在,他可以由着陈秀花肆意妄为,大哥来了,他敢纵容陈秀花,大哥就要收拾他。
“你吼我。”陈秀花眼眶一红,无比委屈。
解建业和李春兰离开,解建军也拽着陈秀花离开。
解建业两口子去了阿奶的病房,陈秀花却将解建军拽到一边,语气不佳。“儿媳妇的住院费呢?你和安林都要上班,我一个人怎么照顾妈和儿媳妇?”
解建军抬手,揉了揉眉心。“儿媳妇的住院费让安林出,妈那里有爸看着,儿媳妇月份也不大,你能忙得过来。”
陈秀花几乎想也不想道:“安林没钱。”
解建军皱眉。“安林会不钱。”
陈秀花有些心虚,却执意道:“安林就是没钱。”
解建军吸了口气。“安林没上班之前,不是问你我要钱,就是问爸妈要钱,安林上班后,钱存自己的,花我们的钱,安林结婚,也没掏一分钱,爸妈是出钱又出力,这些年治隐疾的钱都是爸妈出的,你说安林没钱,你自己信吗?”
陈秀花哑然,她不怕累,不怕苦,她怕出钱,安林出钱也不行。
“安林有钱是安林的,等孩子出生,花钱的地方多着,解建军,我不管,反正这钱一定要大嫂出,妈昏倒,赵红动胎气,都是景二造成的,大嫂是景二的后妈,理应由她负责。”
解建军看着蛮横无理的陈秀花,若有所思说道:“现在的大嫂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嫂,她说不出赵红的住院费就一定不会出,何况,大嫂只是景二的后妈,不是景二的亲妈。”
陈秀花很矛盾,要钱的时候,觉得现在这个大嫂好,干活的时候,又觉得以前那个大嫂好。
以前家里有事,忙前忙后都是张红燕,尤其是爸妈头痛脑热,更是张红燕床前尽孝,现在,乔言秋只出钱,都是她和李春兰出力。
“后妈也是妈。”陈秀花说道。
解建军嘴角一抽。“亲妈和后妈,能一样吗?”
陈秀花无语凝噎。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回去吧。”解母对秦浼和沈清说道。
“好。”秦浼乖巧点头。
“爸,乔姨,我们先走了。”沈清说道。
“路上小心。”解父叮嘱。
秦浼和沈清还没走,一名护士急如星火般推开门,焦灼道:“乔主任,不好了,你儿媳妇大出血。”
儿媳妇大出血?解母反射性看向秦浼,倏地反应过来。“糟糕。”
解母冲出办公室,朝四楼跑去。
解父也意识到什么事,立刻追上。
“林老师出事了?”沈清目光古怪的凝视着秦浼。
林雅茹嫁给了解景玮,按理说她应该叫一声二嫂,自从林雅茹嫁给解景玮后,她就只见过林雅茹两三次,沈清性子冷,不会主动靠近林雅茹,而林雅茹也不屑接近沈清,让她改口叫林雅茹二嫂,她还真叫不出口。
“许春艳以解景琛为诱饵,诱骗林雅茹做掉肚子里的孩子。”秦浼没什么情绪的说道。
沈清怔忡一瞬,清冷的目光复杂的看着秦浼。
秦浼嘴角微微一扬,悠然的说道:“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跟踪许春艳,偷听到她和林雅茹的话。”
“你为什么会来医院?”沈清突然问道。
秦浼眼角一抽,话题怎么强行拐弯了呢?她们在说许春艳和林雅茹的事,怎么突然扯到她身上了。
“别告诉我,你是来看阿奶的。”沈清说道。
秦浼心虚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我就是来看阿奶的。”
秦浼可不敢如实说,自己是跟踪她才来到医院的。
“你和景四带着小朵提前离开,你们离开后发生的事,你们一无所知。”沈清言下之意,她根本不知道阿奶昏倒住院的事。
秦浼故作高深,掐着指尖。“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三嫂,我厉害吧,佩服我吧。”
“恢复高考,也是你掐指一算,算出来的?”沈清问道。
秦浼错愕一愣,怎么又强行拐弯了,秦浼杏眸里闪过一抹促狭,靠近沈清,神秘的说道:“不是我算出来的,是有人托梦告诉我的。”
沈清眼底蕴藏着一抹深思,良久才吐出两个字。“迷信。”
无论是掐指一算,还是托梦,沈清都不信。
“迷信是糟粕。”秦浼说道。
沈清斜睨着秦浼。“你还知道是糟粕?”
秦浼跳开一步,夸张的问道:“三嫂,你该不会要举报我吧?”
“我没那么无聊。”举报这种事,沈清干不出来。
秦浼想将话题转移到沈清身上,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踌躇了一下,直言不讳:“三嫂,听说你和三哥要离婚了?”
沈清噎了一下,微微拧眉,没什么情绪地问道:“听谁说的?”
秦浼漾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一字一顿,字字清晰。“文、星,楠。”
沈清沉默,心底却牵起了一阵苦涩。
秦浼目光探究地凝着沈清,从她清冷的眸子之中看到她的凄然,看来“文星楠”三个字,沈清并非像表面展露出的那么无动于衷。
秦浼又说道:“文星楠还说,她小产是被你害的,你为了赔偿她,丈夫和女儿都让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