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楚流徵瞧着琉璃缸里打架的乌龟，“我要治疗疫病的方子。”
“陛下早就问过我了。”羿真耸耸肩，“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少来。”楚流徵不信，看向他，“疫病的方子这么重要，世界线里不可能没有。”
“真的没有。”羿真低头挖西瓜，“我都告诉你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何必瞒你？”
这话确实有些道理。
楚流徵眯眼打量他片刻，问：“你总该知道是谁第一个治好了染病的百姓吧？”
“冯景。”羿真答得干脆，“他和秦淑联手研制出了治疗疫病的良方。”
【还真是冯大夫。】
见楚流徵的唇角冒了两个泡，羿真宽慰道：“冯景已经带着银沙岛的大夫去了青州，秦淑也去了，有他二人在，迟早能找出对症之药。左右瘟疫传不到京城来，你何必跟着着急上火？”
“迟一日便会有更多的人因为瘟疫死去，自然是越早越好。”楚流徵握着团扇扇了扇。虽然还是着急，但从羿真这儿得了准确消息，心底好歹得了些宽慰。
羿真命人送西瓜来，邀请她留下一起看乌龟。
楚流徵婉拒，“我得去御膳房一趟，先走了。”
她起身告辞，忽然间想起什么，又坐回去，看着羿真问：“你之前说秦大夫会因为某个生死危机喜欢上冯大夫，该不会就是这次吧？”
羿真含着西瓜点头。
楚流徵心里一突，追问：“是冯大夫有危险还是秦大夫有危险？”
问完她就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冯景百毒不侵，同样接触染了疫病的病人，自然是秦淑更加危险。
她顾不上多说，着急忙慌给冯景写信去，顺便将自己在系统里搜集到的所有对瘟疫有效的法子一并写在了里面。
*
八月酷暑，日子格外难熬。
青州先遇洪灾又爆发瘟疫，周边城镇粮价和药价疯涨，朝廷提前囤积的粮食和药材派上了用场，户部尚书总算不对着账本哭了，暗赞陛下英明。
为了研制出对症之药，秦淑主动撤去防护，染上瘟疫。病重之际，秦淑将身体的各种不适反应仔细告知冯景，并以身试药。
半月后，冯景研究出了防治瘟疫的方子，瘟疫不再往周边城镇扩散。
十日后，用药百姓逐渐痊愈。
九月初七，最后一位得疫病的百姓痊愈，笼罩在青州百姓头顶的阴霾彻底消散。
各地官府出面，在御史督管之下，灾后重建工作有序进行。
帝大悦，论功行赏，额外御赐冯景“妙手回春”金匾，赐秦淑“仁心仁术”金匾。
冯景与秦淑一同入宫谢赏，翌日出宫，二人在东华门道别。
“别挤别挤。”
“小点声。”
“冯大夫脸红了。”
楚流徵等人趴在转角，偷瞄站在马车旁说话的一男一女。
见冯景半晌说不到正题，楚流徵心急，“磨磨唧唧说这么多，赶紧告白啊！”
辰星点头表示赞同，小声道：“秦大夫难得这么有耐心，以前不出五句话就亮银针了。”
“乌鸦嘴。”巳月捏她一下，只见那边秦淑果然将银针拿了出来，还是三根。
玉坠捂眼，“完了完了，冯大夫又要被扎了。”
“没有。”跑来凑热闹的吕飞压着声音，“秦大夫似乎要把银针送给冯大夫。”
闻言，所有人都探头看，果然瞧见冯景从秦淑手里接过了三根银针。
楚流徵摸了摸下巴，“冯大夫自己有银针啊，秦大夫送他这个干嘛？”
“嘘——”辰星示意众人噤声，跟巳月、吕飞一起凝神细听。
楚流徵和玉坠眼巴巴瞧着三人，到底说了什么啊？
巳月小声道：“秦大夫说，冯大夫对她有救命之恩，一根银针就是一件事，冯大夫可以让她做三件事。”
“不能违法犯罪，不能违背道义，不能……”辰星补充，“救男人，除了冯大夫自己。”
【哇哦！冯大夫都混上特例了，可以啊！】
楚流徵暗暗给冯景点了个赞，感觉追妻有望。
“诶？”偷看的玉坠瞪大眼，“这么好的机会，冯大夫怎么就让秦大夫上车了？赶紧用银针表白啊！”
【冯大夫若是愿意勉强秦大夫，早就求暴君赐婚了，哪里轮得到用银针啊？】
楚流徵叹气，今天应该是看不到结果了，她正想招手叫人回去，以免被冯景二人发现他们在偷看，辰星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呼：“姐姐快看，冯大夫追上去了。”
【蛙趣！要告白了？】
楚流徵立刻探出脑袋看。
【哇哇哇，真的追上去了，秦大夫也把车窗推开了。这俩一上一下说啥呢？】
她竖起耳朵，试图听清。
但刚才距离那么近她都听不太清，现在离得远了，她更听不清了。
巳月小声道：“冯大夫说，他想去新宝城，问秦大夫同不同意。”
“然后呢？”楚流徵追问，“同意吗？”
吕飞道：“秦大夫说，新宝城不是她的，冯大夫去或不去都是冯大夫自己的事，不用问她。”
【嚯！这不就是变相同意吗？有进步啊！】
楚流徵替冯景高兴，“还有呢？”
“还有……”吕飞收回目光，表情有点扭曲，辰星和巳月的表情也有点扭曲。
玉坠疑惑：“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
吕飞面无表情道：“冯大夫说既然秦大夫不同意，他便不去了，他回银沙岛。”
楚流徵：“……”
玉坠：“……”
辰星补充：“秦大夫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巳月接着补充：“冯大夫以为秦大夫生气，没敢追。”
楚流徵：“……”
玉坠：“……”
二人同时想：冯大夫就是根木头！
楚流徵忍不住从藏身的地方跑出去，果然见冯景孤零零地站着，抬头望着宫门的方向，像是一条被抛弃的小狗。
秦淑坐的那辆马车已经看不见了。
她走过去，“我要是你就追上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吓了冯景一跳，忙回过头看，见是楚流徵，不禁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来送送你。”楚流徵朝后招招手，吕飞等也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冯景愕然：“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跟冯大夫说话的时候。”玉坠答。
吕飞上前，用肩膀撞撞冯景，“宫门还没关，现在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