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们而言,相隔数十个古域……这几乎等同于隔断了归路,仿佛身处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世界位面。”
楚浩听完,沉默了片刻。
数十个古域的距离,还有那些听起来就极端危险的天然屏障……这确实远超他之前的预估。
难怪那护道者和战舰上的人当时会那般疯狂,他们恐怕早就知道被卷入那种程度的空间裂缝,会落到何等遥远和危险的境地。
不过,楚浩并未像女葬修那般绝望。
他心中暗道:“只要娃娃那坑货醒过来,以它的诡异能力,回去也简单……眼下,还是先搞清楚,此女真实身份再说。”
她到底是不是归墟的亲闺女?
他不再多言,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再次选定一个方向,迈步离开这处记载着犲蝇起源的诡异遗迹。
“啊?等等我!”
女葬修见他又要走,这才情绪中惊醒,手忙脚乱地收起留影珠,也顾不得继续研究壁画了。
如今楚浩是她在这绝境中唯一的依靠,她绝不能跟丢。
两人一前一后,在这片死寂荒凉的古域中继续前行。
沿途所见,皆是破败与毁灭的景象,古老的城池废墟、断裂的山脉、干涸的河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惨烈历史。
又行进了许久,翻过一片巨大的丘陵后,前方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瞳孔骤缩。
他们看到了……生灵的迹象。
但那绝非正常的生灵!
那是一些形态极其古怪的生物。
它们大致保持着人形的轮廓,但身体却发生了恐怖的异变。
有的皮肤变得如粗糙的岩石,缝隙中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
有的肢体扭曲成了野兽般的利爪或蹄足。
有的背上生长出扭曲的骨刺或肉翼……更有的头颅,变成了类似昆虫或野兽的模样,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嗬嗬怪响。
它们漫无目的地在废墟间游荡,身上散发着混乱、暴戾、却又带着一丝古老悲哀的气息。
“这些是,异兽?”楚浩立刻做出戒备姿态。
“不……不对!”
他身后的女修仔细观察怪物的衣着碎片,声音充满了不解:
“它们好像不是纯粹的异兽、身上有流岩古域先民的特征,像是从智慧生灵,退化……或者说异变成了这物种!”
她猛地看向楚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根据归墟掌握的古老记载,流岩古域在远古时代,明明是一个极其繁荣强盛的文明古域!虽然后来因未知原因衰败了,但……但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里的先民……怎么会沦落至此?!”
楚浩目光扫过远处那些游荡的“先民异种”,又回想起之前看到,关于先民创造犲蝇作为图腾庇护的壁画,缓缓地、冰冷地吐出一句话:
“他们自己创造出来用以‘庇护’古域的图腾……最终,反而将此域生灵变成了这副模样?”
“是犲蝇做的?”
……
时光荏苒,在这片被遗忘的流岩古域,转眼便过去了一周。
这一周里,楚浩凭借着噬光虫群的探索和自身的小心谨慎,终于大致摸清了这片古域如今的状况。
触目所及,尽是荒芜与破败。
那些异化的先民,如孤魂野鬼般在废墟间游荡……它们的力量有强有弱,但无一例外都充满了混乱与暴戾,早已失去了曾经的智慧与文明。
更让楚浩心头沉重的是,他敏锐地察觉到,导致这一切的元凶,似乎并非他们之前猜测的犲蝇。
那些变异的先民身上,残留着另一种隐晦、古老、令人心悸的污染气息。
仿佛,有什么无法言说的恐怖之物,潜藏在这片古域的深处,默默侵蚀着一切。
犲蝇,或许只是那恐怖之物影响下的一个可悲产物,甚至可能……也是受害者之一。
“回不去了……数十个古域的鸿沟,还有那些天险绝地,我们真的被困死在这里。”
绝望的念头如毒藤,不断在女修心中滋生蔓延。
她时常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原本因发现秘闻而燃起的些许神采,也渐渐被现实的冰冷所磨灭。
她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无法与归墟取得丝毫联系,仿佛真的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然而,
与她日渐消沉不同,楚浩却像一块冰冷的顽石,从未停止行动。
他不断地探索、挖掘,在一处几乎被彻底掩埋的古老祭坛废墟下,他操控噬光虫群掘开沉重的断壁,竟真的有所发现。
那是一面相对保存完好的巨大石壁,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经文与诡异图谱。
其内容,
并非记载历史,而更像是一种……操作手册。
一种详细描述如何沟通某个神秘“异境”。
并从中汲取某种特殊“污染源”,用以催化、改造、乃至创造类似犲蝇这等恐怖异种的禁忌法门。
经文晦涩艰深,充满了扭曲的意象和亵渎的知识,但楚浩凭借着过人的悟性和鬼灭瞳的解析,硬是解读出了部分核心。
“沟通异境,夺取污染源。”楚浩喃喃自语。
“而这污染的源头指向,源初古道?!”
他心中巨震。
源初古道牵扯到的层次太高了,远超他目前的认知。
流岩古域的先民,当年到底接触了何等可怕的东西?
女葬修也被这发现吸引了注意力。
暂时无法回去的现实,迫使她必须寻找其他出路。
她强打精神,开始运用自己渊博无比的知识储备,协助楚浩解读那部危险的古经。
她不愧是归墟出身,见识广博得令人咋舌。
许多楚浩需要费力解读,无法理解的古老符号和能量运转原理,她往往一眼便能看透本质,并提出数种可能的解读方向和实践思路。
“或许……我们未必需要绝望。”
某一天,
在研究间隙,女修眼中重新焕发出一种锐利的光芒。
她提出了一个大胆到极点的想法,道:“既然暂时无法依靠外力回归,那我们何不……依靠自己?”
她指着石壁上的经文,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学术狂热:“流岩先民能创造犲蝇庇护一域,我们为何不能借鉴此法,创造一种……一种能够适应并穿梭于古域之间,那些天然鸿沟的特殊异种?”
“用它来载着我们,横渡虚空,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