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总,我的目的你现在知道了?”
覃萱抬眸望着余淮说道:
“我今天来这儿并不是像你认为的那样,是为了要讹钱!我来是为了找回两年前自己丢失的良心,也想为林晏殊那晚的事情做个澄清!”
“那晚,林晏殊和她那个朋友唐总真的没发生什么事!”
见余淮垂眸不语,怕余淮不相信自己的话,覃萱急忙解释道:“因为拍摄那些照片前前后后,我就在现场!”
“那晚他们两人基本都是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下,也根本做不了什么的!”
“而且……我所认识了解的林晏殊,性子也不是那种随意的女人!”
余淮英气的眉宇微微动了动却并没有出声。
林晏殊私下的性子随不随意,他比谁都清楚。
可再次提到她跟那个让他心里忌讳的男人相拥躺在一张床上的事情,他心里依然会很不舒服。
虽然两人如今离了婚成了陌路夫妻,可提到那些过往,在兰姐那里对那件事有过大概了解和心理准备的他还是压抑不住心里嫉妒的火苗直往脑门上窜。
抬眼平静的看着立在面前这两个面色各异的女人,一个全程目睹并亲自参与的覃萱,一个亲自谋划还试图掩盖的未婚妻,余淮心里几乎是在强压着满心的愤懑隐忍着不让自己发作。
这个叫覃萱的虽然罪不可恕,但今天她肯主动来当面跟他坦白也算是将功赎罪。
要不是考虑到林晏殊如今身处娱乐圈,怕再次掀起她身上的一阵舆论风波,他大概率会不假思索的送覃萱去那里头改造一番。
当然,这件事急不来!
眼下不解决,也不代表他就这么算了!等以后林晏殊息影淡出影视圈后他自然会找机会让那覃萱自食恶果。
他做人的一项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越了他心底的红线,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对比覃萱,最让余淮无比恼火的是眼前这个刚刚才陪在身边参加完成订婚宴的女人——庄筱柔。
如果是两年前让他知道是这女人亲自参与了设计林晏殊那件事,他一定会让庄筱柔付出代价,知道知道什么人不能碰!
可时间节点明显不对!
现在麻烦就麻烦在这个女人现在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还刚刚跟他完成订婚礼。
退婚,当下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他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父母的颜面和淮海集团在市面上的声誉影响着想。
身为上市公司淮海集团的掌舵人,日常一言一行都会会受到众多关注和置评,肩上更是扛着重如泰山的家族延续和事业担当责任。
怎可前脚办了订婚宴,后脚立马悔婚?
长年累月在商场里驰骋浮沉,气质沉淀下来的余淮现在在做任何事之前都会下意识进行一番权衡利弊的深思熟虑。
坐在这里三十五六岁的沉稳男人已然不是当年那个二十来岁,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了。
“余总……”
覃萱说道:
“我今天来想要做的事已经完成,想说的也已经说完,我就先走了!”
“至于你俩这婚以后还要不要结,那就是余总你和庄小姐要考虑的事情了!”
“庄小姐,订婚快乐!”
说完这些,看了眼面色心如死灰杵在原地的庄筱柔,覃萱带着一脸胜利笑意拉开包厢的门向外头走去了。
听到“订婚快乐”四个字,庄筱柔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极了。
这一瞬间,庄筱柔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昨天咖啡厅里在周瑜在说出“祝你订婚顺利”几个字时脸上为什么会挂着那样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俩女人,摆明是已经沆瀣一气了!
覃萱估计也是得了周瑜的怂恿才故意赶在今天如此重要的日子跑来这里砸场子!
周瑜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坏女人!
眼见嫁二叔不成就开始跟她玩阴的?
心里恨极了覃萱和周瑜两个女人的庄筱柔心里也一阵后怕:幸好余淮顾及双方父母的颜面将覃萱带到了这里来谈话。
要不然,她实在是不知道今天礼台上最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社死现场”。
她很感动余淮念在两人未婚夫妻的关系和肚里孩子的面子上没有让她颜面扫地。
他对她多少还有着一丝半缕的感情吧?
庄筱柔抬眸望着余淮,那双盈盈一水间的美丽眸子里都是我见犹怜。
声音更是温柔如水:
“余淮,你愿意听我跟你解释下录音的事吗?”
庄筱柔刚想思考着怎么开口辩解录音的事情,余淮那双冰冷阴寒到马上要结冰的深邃眸子就冷冷扫了过来。
余淮冰冷的眸子扫来的瞬间就像来自地底的万年寒冰地狱,冷的让人忍不住打颤。
一对视上余淮极具震慑力的冷眸,心里本就惶恐不安的庄筱柔立马噤声。
安静中,室内的温度急剧下降,周围仿佛有了迅速冷冻结冰的声音。
“我们的婚礼……还会……继续吗?”沉默半晌后,庄筱柔小心翼翼出言试探。
余淮没有直面回答庄筱柔的问题,声音冰冷又坚定:
“我已经遵守了那天和你爸妈的约定,跟你完成订婚了。”
“搬去静园后,你就安安心心在那儿养胎!”
察觉到了余淮当下没有立马悔婚的意思,心里石头终于落地。
庄筱柔试着朝着余淮走近了一步,余淮起身就走到了窗户边。
面色沉静无波无澜的余淮两手交抱着立在透明的落地窗前。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落地窗外低处车水马龙的喧嚣街心上。
他现在连看也不想再看一眼身后的女人是什么表情。
原本对庄筱柔就没有任何好感,不过是为了保住林晏殊的星途才妥协选择跟她订婚。
现在知道了这个女人对着林晏殊做过如此恶劣的事,他就更不想跟庄筱柔待在一个空间里。
看见这个女人的脸,只会让他分分钟感觉到后背发凉。
一想到孩子降生后余生可能都不得不面对庄筱柔,余淮此时就只感觉心里一阵阵窒息。
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林……
算了!一想到心里那个不断泛上却不愿提及的名字,他都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失去了想她的资格。
不出意外的话,他和那个女人这辈子的缘分已经完尽了!
“咚、咚、咚。”包厢的门从外面被轻敲了三下。
待屋内余淮应声后,头发精致、身着一袭淡雅香芋紫长款旗袍的吴敏仪走了进来。
见到面前相貌气质都甚是般配的一对璧人,气质高贵典雅的吴敏仪脸上洋溢着愉悦的清浅笑容:
“筱柔,余淮,宴席快要结束了。”
“客人们应该马上要走了!你俩跟我和爸爸一起出去门口送送吧!”
“嗯。”余淮淡淡应了一声。
走了两步,余淮才想起要带上身边立着的女人。
“走吧。”转身瞥了眼身后一脸黯然失色的庄筱柔,余淮径自迈着修长的步子往门外走去了。
望着淡出视线那道带着一丝清冷疏离的挺拔背影,被抛在原地的庄筱柔心里失落到快要滴血。
费尽心思嫁给一个心里眼里都没有她的男人,她这算不算自讨苦吃?
庄筱柔青葱样儿纤细白净的好看手指几乎攥到了手心里。
吴敏仪抬头就看到庄筱柔满脸失落,于是拉起庄筱柔的手柔声安慰着:
“筱柔啊,余淮才刚刚从上一段婚姻里走出来,心里一时半会儿的可能没那么快接受你!”
“你得多给他点时间!”
“他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
“不要担心,你俩先慢慢接触,以后时间长了他会对你逐渐产生夫妻感情的!”
“放心,妈和爸爸会支持你,也会坚定的站在你这边帮助你的!”
“妈……”被触及痛处,却意外得到来自未来婆婆这边的支持和亲人般浓浓的家庭温暖,眼泪瞬间从庄筱柔温婉美丽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您待我真好!”庄筱柔感动之余将脑袋紧紧贴到了未来婆婆吴敏仪的肩上。
伸手拥抱着庄筱柔,轻轻抚着她纤薄的背,吴敏仪脸上有了丝动容和慈爱表情。
“筱柔啊!”
吴敏仪柔声细语的安慰:“别哭!等你俩办了婚礼,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有了孩子做你俩中间的亲情纽带,你们的感情只会越来越好,越来越深的!”
“嗯,知道了!”
“谢谢妈。”鼻子一酸,庄筱柔眼含热泪的重重点了点头。
温柔的抱着儿媳庄筱柔,吴敏仪脸上写满了深重,心里满是担忧。
以儿子余淮专情冷冽的性子,她实在是不知道未来迎接这小两口的会是一种什么样儿的家庭生活?
但愿他们俩以后能如她所愿,变得和和睦睦、长长久久的吧!
金枫豪庭。
灯火通明的一楼客厅里坐着面色清冷严肃的余秦、面色白皙优雅的吴敏仪、沉静如水的余淮。
“今天台上那个叫覃萱的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来意?”向来话少的余秦突然严肃的问道。
听到父亲余秦的质问,余淮倒茶的手顿了下,然后又淡定将父亲面前空了的茶盏里续满茶水:
“没什么,就是一个爱出风头的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
“我看不像!”
“这里又没有外人在!你就实话实说好了!”
泛着清冷光泽的镜片下是余秦那双闪着睿智光芒的深邃犀利眼眸。
官场上低调蛰伏多年,身为省委书记的又怎么会看不出白天礼台上两个女人眼神间的“剑拔弩张”?
余秦当时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是为了顾及白天重要的日子和场合,他只好淡定佯装不知投入到寒暄客气当中。
恐怕不只是他!
从坐在身侧的庄家老爷子庄震霆、庄仁川夫妇和庄家老二庄济川四个人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们当时应该也都看出来问题了。
只不过他们都跟自己一样,选择了将事情放心交给自己的孩子去冷处理。
知子莫若父。
儿子余淮心里在想什么,身为父亲的余秦看一眼便知晓。
今天在礼台上,余淮和庄筱柔立在他和妻子吴敏仪面前一起喊出“爸妈”的称呼时余淮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失落的。
他脸上浅浅的笑容似乎都是苦涩的。
看见儿子藏不住的失落表情,余秦当下就想起了多年前在余淮的婚礼上,余淮眉宇含笑的揽着林晏殊的肩两人一起甜甜的喊他和妻子吴敏仪“爸妈”的场景。
看着面前换了新面孔的儿媳,身为公公的余秦心里充满了无奈和遗憾!
旧人再好,终究是物是人非了。
“你爸说得对!”吴敏仪闻言也仔细回想了下柔声说道:
“我也注意到了白天礼台上那个女孩子当时看着筱柔的眼神怪怪的!”
“而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感觉,我觉得今天筱柔在台上的表情和动作很不自然!”
“按理来说那个女服务员是来送祝福的,筱柔该对她很热情才对!可是我觉得当时筱柔笑得很勉强!”
“而且她当时拽着那个覃萱的举动也像是在刻意赶那个女孩子快点走的样子!”
“原来你和爸爸都看出来了。”余淮给母亲面前也倒了杯茶轻声说道:
“我原本是不打算让你们知道的。”
迟疑了下,余淮抿了抿唇:“因为我怕妈心脏不好,也接受不了这件事!”
“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儿子透着沉重的的语气,意识到问题严重了的吴敏仪脸色顿时就变得严肃了几分:
“没事,你说吧,我扛得住!”
“那个覃萱和筱柔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见状,余淮也不再坚持隐瞒了:
“覃萱今天在包厢里给我听了段录音,是关于庄筱柔的。”
“哦?跟筱柔有关?”表情沉静严肃的余秦眉宇挑起看着余淮:是什么内容?”
余淮再次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母亲吴敏仪的脸颊才温声说道:
“是两年前筱柔指使永澜会所老板娘周瑜让底下这个叫覃萱的女孩子给晏殊和唐泽下药拍摄裸照的录音。”
“什么?”吴敏仪的大脑“轰”的一声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是说晏殊那件事的幕后黑手是筱柔?”
“嗯,是她。”余淮平静说道:“录音和覃萱的说辞及过程都对应的上。”
“哗啦……”一阵清脆声响起,名贵的深褐色茶盏从吴敏仪白皙滑嫩的手指间掉在能照见人影的大理石地板上顿时就摔了个粉碎。
吴敏仪只感觉嗓子一紧,呼吸顿时就变得困难起来。
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仿佛都在旋转。
心里一直居于温柔娴静的完美儿媳形象的庄筱柔,此刻在吴敏仪心里的形象像山崩一样,随着“哗啦”一声巨响后就彻底坍塌不见了。
换作别人跟她说出这些事情,吴敏仪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可现在是儿子余淮亲口讲述出来。
余淮的性子,是从来不会对着她和丈夫余秦撒谎的。
殚精竭虑的为余淮筹谋打算,到头来最后给他挑来了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心机恶毒女?
“自作孽不可活!”心里翻腾起阵阵悔意的吴敏仪心里顿时就泛上了这几个自省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