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无数纪元以来,下界那些惊才绝艳、不愿臣服于天庭的巨擘们,宁可选择自封、入魔、甚至自我放逐到无尽虚空,也绝不尝试偷渡仙界!
原来并非他们找不到路,而是所有通往仙界的“路”,都被那该死的玉碟堵死,并且布满了致命的陷阱!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被强行压入冰层之下。
眼神中的怒火并未熄灭,反而转化为一种更加深沉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森冷。他不死心,再次追问,声音低沉得可怕:“仙界……浩瀚无垠,号称三十六唯一界之首!其疆域之广阔,连仙帝境的万古巨头也难窥其全貌!难道天庭,真能将这九幽八荒、亿万星辰、无尽位面的每一个角落,都纳入它那该死的监控之下?我不信!总会有它力所不及的荒芜之地,法则混乱的绝域!”
燕凌霜看着江辰眼中那最后一丝挣扎的希望,苦涩地摇了摇头,那神情仿佛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孩童。
“你不了解天庭。”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刻的无力感,如同在描述一个无法撼动的庞然巨物,“它并非你想象中一个单一的、位于九重天之上的‘组织’。它是……一个联盟!一个由仙界几乎所有大型势力九大道门、五大仙朝、三大神族……甚至包括我们太玄剑宗等等共同组成的、牢不可破的利益共同体!”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描绘那难以想象的庞大统治结构:“所有加入这个联盟的势力,都必须开放其核心疆域,接受【造化玉碟】法则网络的覆盖,并共享监控信息!天庭的统治地域,早已不是一片固定的疆土,而是……一张由无数强大势力疆域拼接缝合而成的、覆盖了仙界已知区域九成九以上的、巨大到匪夷所思的‘法则之网’!你所谓的荒芜之地、法则绝域,要么早已被天庭强大的力量强行‘梳理’、‘净化’并纳入统治,要么就是根本不允许存在的‘非法’区域,一旦被发现,立刻会被天庭大军碾平!”
“更重要的是,”
燕凌霜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抛出了最核心、也最令人绝望的一点,“天庭的根基,早已与仙界的本源天道深度绑定!那些站在天庭巅峰的恐怖存在,本身就是部分天道权柄的掌控者!【造化玉碟】之所以能监控全域,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威能,更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天道法则在监控层面的具现化!”
她看着江辰,一字一句,如同宣判:“所以,无论你逃到哪里,只要是在仙界法则覆盖之下,哪怕你藏身于一颗尘埃之中,你的‘存在’本身,就如同黑夜中的灯塔,会清晰地被天道标记,被【造化玉碟】捕捉!避无可避,逃无可逃!除非……你能跳出天道之外,或者……拥有蒙蔽天道的力量!”
“蒙蔽天道……”
江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的寒冰骤然碎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芒!那并非希望之光,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反而彻底斩断一切侥幸、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与决绝!
他之前的愤怒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的燕凌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却也带着一丝诡异洞悉的弧度。
“跳出天道?蒙蔽天道?呵……”
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那笑声在寂静的静室中回荡,带着一种看穿万古的漠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疯狂。
“燕凌霜,” 江辰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志,“看来,我们的合作,要比预想中……更深入一些了。”
他没有再追问通道,也没有继续斥责天庭。
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清晰地传达了他的决定,既然常规的路走不通,那就去走那非常规的路!
哪怕是逆天而行!
而眼前这位太玄剑宗的圣女,以及她身上的诅咒和秘密,将成为他撬动这盘死局的第一块关键筹码。
……
暗紫色的魔日如同巨大的独眼,从扭曲的天幕边缘缓缓爬升,将冰冷诡异的光线洒向这片被侵占的领地。
江辰的身影出现在洞府入口,如同标枪般挺立。他抬首,目光扫过昨日以剑气刻印在血色天穹上的那几行宣言:
“占地者,明日之前退去。不退者,杀无赦!”
猩红的字迹依旧高悬,散发着凌厉如实质刀锋的杀伐血气,在暗紫色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刺目惊心。
那冰冷的警告,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所有侵占者的头顶。
然而,视线下移,落回本应属于他的五万里疆域如今被压缩得仅剩可怜的三十余里所呈现的景象,却是对这份宣言最赤裸裸的践踏与嘲弄!
视野所及,一片“繁荣”景象。
远处,属于他领地的高品质魔晶矿脉上,轰鸣声震耳欲聋。
几头熔岩巨魔挥动着巨大的矿镐,在监工魔狼骑兵的皮鞭下,疯狂地开采着属于江辰的资源。
魔晶原石如同流水般被装上骨车,运往不属于他的方向。
更近一些,被强行圈占的山谷中,大片散发着诡异灵光的魔植被精心培育。几个下半身是藤蔓的森罗魔仆正小心翼翼地浇灌着一种流淌着紫色脓液的魔泉,浓郁的异香弥漫,显然价值不菲。
而看守药圃的,是几名气息凶悍、身着制式魔甲的地仙级护卫,正懒洋洋地靠在刻着陌生魔纹的界碑上谈笑,目光偶尔扫过江辰洞府方向,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山林间,狩猎的呼喝与魔兽濒死的咆哮此起彼伏。
一群背生骨刺、手持淬毒骨矛的夜叉魔族,正围猎着一头体型庞大的地穴魔蜥,熟练地分割着猎物。
猎物流出的滚烫魔血,肆意浸染着本应属于江辰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