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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的日头正烈,把野战医院门口的水泥地晒得发烫,孟呦呦手里攥着昨天才拿到的接待手册,早早地等候在这里。

她的目光始终胶着在入口处那条被卡车压得泥泞不堪的路。

终于,一辆军绿色吉普车碾着热浪驶来,带动尘土飞扬。

车辆停稳后,车门“哐当”一声打开,率先从后座下来的是位五官深邃的外国男士,留着一头蓬松的浅棕色卷毛,蓝眼睛,高鼻梁,这一类特征在外国人里尤其普遍,甚至称得上有几分脸谱化的长相。

紧随其后,下车的是一个看上去明显更为年轻的金发男人,单肩挎着个黑色工具包,除开个头更高些,长着和前一位极易混淆的同款蓝眼睛和高鼻梁。

但孟呦呦还是一眼认出了其中的“主角”——走在前面的约翰·巴特。她此前特意翻看过他的资料,此人来头不小,供职于知名国际主流报社《NY日报》。

抛开这些,单就他个人而言,曾多次获得过国际新闻大奖,名声响当当,影响力极大。

而额外吸引孟呦呦关注他的,便是他在一个月前于《NY日报》公开报道的一则核心指控,少有的敢于指名道姓,观点尖锐。

“巴特先生,您好,一路辛苦了。”孟呦呦按下心头杂绪,快步迎上前,脸上扬起得体的笑容,右手稳稳递出,“我是孟呦呦,负责陪同您此次的医院走访。”

约翰·巴特的脚步顿了半秒,没有立刻回握。他先是抬手拢了拢头顶的浅棕色卷毛,指尖顺势捏住卡其色皮质平顶帽的帽檐,轻轻压了压。

与此同时,一双蓝眼睛快速扫过孟呦呦的脸,再向下掠过她的着装,目光在她沾着些许尘土的鞋尖上稍作停留。

做完这一连串细微动作,男人终于扬起笑容,伸手回握,开口时声音抑扬顿挫,带着西方标志性的热情:“这位美丽的小姐,你的英语纯正到令人惊叹!”

“巴特先生过誉了。”孟呦呦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嘴角的笑弧没有丝毫改变,语气依旧平稳。

“这个地方比我想象得要远得多,路上花费了不少时间。”约翰·巴特仰头巡望了下眼前这栋破败的旧楼。

目光重新落回孟呦呦的脸上,接着道:“正事要紧,那就请孟小姐直接带我去病房吧。”

棕发男人说着,将挂在臂弯的相机往脖子上一挂,金属链条撞在胸前发出轻响。

他微微倾身,蓝眼睛里透出几分急切,“我想那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员最能反映真实的细节和境况,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们,同他们交流。”

“好。”孟呦呦侧过身来,抬手作指引状,“请您跟我来。”

……

孟呦呦领着两人上楼梯,去到三楼。

在此之前,约翰·巴特已经去过二楼的几间病房,采访的问题大多常规而专业,甚至称得上公允。

三楼多是复合型爆炸伤,这间病房里被选中的受访对象是一名工兵。

刚进病房没几分钟,约翰·巴特的助手突然捂住肚子,神情痛苦。

孟呦呦站在一旁,恰好听见他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含着隐忍的声音向约翰·巴特报备:“mr bart,我……我的肚子不太舒服,应该是水土不服吃坏了东西,我想先去趟洗手间。”

约翰?巴特闻声,没有立刻回应助手,而是转头看向孟呦呦,目光里带着几分问询。

孟呦呦对上投来的视线,先是微微颔首,然后友好地对着助手轻声提示道:“出门右转,走到头,厕所在你的左手边。”

一则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过后,采访继续向下推进,过程大体顺畅,进度很快过半。

约翰·巴特坐在椅子上,左手持一个棕色牛皮笔记本垫在膝头,纸页呈翻开状,右手握一只金属钢笔,笔帽套在笔杆尾端。

男人偶尔低头在本子上写字记录,抬头时有条不紊地继续往下提问道:“你在受伤前,任务范畴是否既包含排雷作业,也包括布雷作业?”

经孟呦呦翻译过后,战士答:“是。”

约翰·巴特:“我曾经去过不少战乱国家,甚至亲身到过前线。以我所见,工兵在任何作战队伍里都属于最危险工种之一。比如,就连看似基础的布雷环节,也是有风险的。”

一边讲述着过往见闻,棕发男人一边默默将录音机向前推进了些,随即问道:“那你有没有遇到过布雷时发生意外误伤自己人的情况?”

听到这个问题,战士先是愣了下,旋即隔空与孟呦呦的目光交汇两秒,见她没什么明显反应,继而诚实答:“有过。”

这样一个问题,乍一听,初觉突兀,孟呦呦的即时感受其实和这个工兵战士高度相似,但是细细一想,又很难挑出问题来。既没涉及到军事机密,也不归属于政治敏感问题范畴,于是孟呦呦没有选择介入,而是照实翻译了出来。

几分钟后,采访告一段落。孟呦呦引着约翰·巴特来到下一间病房,以及再下一间病房……

去到哪间病房、定哪个伤员采访基本上都由约翰·巴特做主,这本无可厚非,作为资深新闻人,都会有自己提前规划好的选题想法和采访脉络。

但孟呦呦的心头却隐隐萦绕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异样感——他似乎在与工兵对话时,聊得会更加深入细致一点?个别问题的切入角度略显刁钻?状态上更专注投入?更感兴趣?

然而,对比其他兵种,更像是走过场,在表演专注?

这其间的差别微妙至极。他在与每个受访者交流时,提出的问题基本上大同小异,且每段采访时间也都把握得相差无几,很是平均。

很难说,真的很难说清楚,这个无厘头的猜想压根找不到任何可靠的依据立住脚,全然只是孟呦呦的一种直觉。

一切更像是她在高度警觉状态下的神经质臆想。

孟呦呦搞不清到底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还是应该相信自己的感觉,这种矛盾的割裂感反复拉扯着她。

直到孟呦呦带着人进入最新一间病房时,她似乎看见约翰·巴特一脚迈进门槛后,视线迅速进入扫视模式,落点在掠到其中一张病床上时,眼睛陡然亮了一瞬。

也正是在这个瞬间,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被操纵感,再一次无端涌了上来,愈加强烈。

孟呦呦顿了下,当即顺着男人视线的锚点望了过去——病床上躺着个年轻战士,他的躯干和四肢被厚重的纱布严密地包裹着,仿佛一具破碎后又被勉强拼接起来的石膏塑像。仅在纱布的边缘和面部裸露出少量表皮肌肤,上面布满了数以百计个暗红色的、细密的点状创口。这些创口彼此独立又相互交叠,密集到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由此可以想见,纱布之下,又会是怎样一副怵目惊心的景象?

原以为经历了这么些天的磨炼,她也算是见识到了战争最残酷的一面,什么惨烈的画面没看见过?

到头来却发现,她所窥见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多的是她没见过的极致痛苦。

孟呦呦还处在视觉震击和心灵恸撼的余悸当中。不到两秒的功夫,约翰·巴特已经越过孟呦呦走到了前头去,他的脚步略显急促,直奔那张病床。走出几步后,男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步履悄然放缓下来,恢复成先前沉稳从容的步调。

见此,走在身后的孟呦呦微一拧眉,心头的那根迷弦被一根无形的手指拨了拨。

孟呦呦提步跟上去,照例拉了把椅子放在床边,自己则站在约翰·巴特的左后侧方。

这是一位触雷负伤的步兵。

孟呦呦干杵在那儿,唇死死抿着,她几次没有鼓足勇气抬头去看病床上的那个人。

尽管情绪不可避免受到了影响,但孟呦呦清楚自己必须时刻保持冷静思考,她在确保自己能够及时、准确地出声翻译之余,大脑亦在高速运转,她要处理的信息碎片太多。

方才偶然捕捉到的那一幕,在她脑中反复定格、慢放——约翰·巴特进入房间后眼里流露出一闪而过的惊喜,乃至于可以说是兴奋的情绪,她笃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莫名让孟呦呦联想到了她看过的一个电影《罗马日记》里的经典桥段——在大使馆的记者招待会上,安妮公主回答完记者的提问后,突然走下台来和在场的记者们一一握手。轮到男主角乔时,她深情地望着乔,眼里情绪翻滚,但也只是淡淡地与乔握手,甚是短暂,随即转身去握下一个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孟呦呦将这两种眼神,一律称之为“露馅”。

安妮公主的那一眼,让孟呦呦读懂了她无法表露的爱意。为了握一个人的手,安妮公主握了所有人。

那约翰·巴特呢?

孟呦呦透过层层迷雾,依稀看出了一点雏形来,她现在大致能确定的是:约翰·巴特在采访对象的选取上一定暗含巧思。

他有特定想要采访的目标对象。而这些对象的身上一定存在着某种能够串联在一起的关键要素。

但他显然不想被她看出端倪来,所以他将那几个目标受访者藏匿在今天的一众受访者当中,鱼龙混杂,试图达到掩人耳目的效果。

然而在这背后,他最想要隐藏的是他此行最真实的动机所在。

只不过,孟呦呦尚未参破其中玄机,遂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更加细致入微地留意他的一言一行,有何反常之处?

采访的进程正在照常推进当中。约翰·巴特左手持本,右手握笔,身体呈微微前倾状,他用一种刻意放缓的、带着探究与同情的语调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身上的地雷伤,无论是外观形貌还是严重程度,看上去都非同一般,我去过世界上很多战地医院,这一类伤情实属罕见。”

他稍作停顿,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伤员裸露皮肤上的创口,随即抛出问题:“能具体聊聊你接触到的那颗玩意儿长什么样子吗?”

地雷!又是地雷!

神经末梢倏地某个蹦出的字眼刺了下,孟呦呦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依旧没有表露出任何异色,像是浑然未觉有哪里不对劲,只一味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用平稳到近乎机械的语调进行转译,不沾染丝毫个人情绪。极力扮演着一个低存在感但称职的翻译角色。

见试探性的问题顺利过关,并未引起对方人员的疑心,棕发男人悄然卸下一点伪装,问法变得直白了些:“能和我谈谈你当时触雷的那个瞬间吗?现场的环境、爆炸发生的方式,任何细节都可能帮助外界理解这种独特的伤害。”

孟呦呦继续顺应。

得到回答后,男人紧接着又抛出一个极具画面感的问题:“当那些高速飞散的投射物击中你的时候,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期间,病床上的战士向孟呦呦投来一记请示的眼神,孟呦呦轻点了下下巴,示意他可以说。

事态进展这一步,孟呦呦已经能基本确定约翰·巴特是打算从“地雷”上做文章。

可狐狸的尾巴尚未完全露出,此刻贸然跳出来干涉,为时尚早。

他抛出的那几个可疑问题,预留了充足的辩驳空间,其争议性可有可无,可大可小,说白了就是不够实质性,很难就此断定对方图谋不轨。

此时若强行打断,极易被对方反咬一口,指责我方神经过敏、不友好,曲解他出于人道主义的关心,徒留一口“阻碍新闻自由”的黑锅。

因此,她必须以退为进,静候佳时。

她在等待,做一个耐心耗不尽的安静狩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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