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雷池消散不过半个时辰,断云峰上空的灵力突然再次暴动。方才散去的劫云竟以更快的速度聚拢,这一次的云层不再是墨色,而是化作深邃的暗紫,其中翻涌的不再是紫电,而是带着银色星芒的雷霆——那是引动了星辰法则的“九天星雷”。
星穹猛地站起身,观星台的石栏被他按出五道指痕:“他竟不休整!直接冲击圆满?”星鸣翻开传功玉简,泛黄的书页上记载的星辰劫图谱正与天际异象重合,声音带着颤音:“九道星雷,一道强过一道,最后一道足以撕裂空间……古籍记载,万古以来能渡过的修士不超过十人!”
尘白立于陨星台中央,眉心半开的莲印突然旋转。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经历第二次沸腾,道胎与肉身融合后残留的最后一丝滞涩,正被新劫云的威压逼至识海边缘。方才渡过巅峰劫时,他便察觉灵力深处藏着一缕星辰法则的碎片——那是在灵霄塔顶层,借时间之力悟透的“周天星轨”余韵,此刻正与暗紫劫云产生共鸣。
第一道星雷在暗紫劫云成型时便已降下。与之前的紫电不同,这道雷柱通体银白,表面流转着细碎的星纹,落地时竟在陨星台砸出一片星砂。尘白刚抬手结印,星雷便化作无数星点钻入他的毛孔,识海中突然浮现出亿万星辰的虚影——那是星雷在强行灌入星辰法则的记忆,稍有不慎便会被法则洪流冲散道心。
“以道种为锚!”识海中响起林少轩的声音。尘白猛地将道种沉入识海中央,那些狂暴的星辰法则如找到了归宿,顺着道种的嫩芽缓缓攀升。当星雷散尽时,道种的叶片上已浮现出第一颗星辰的印记。
第二道星雷化作银色巨网,网眼处凝结着细小的星核。这道雷网落下时,断云峰周围的空间都在震颤,星舰挥出铁杖,将波及观星台的星力挡下,沉声道:“这是在剥离他与天地的联系,让他独自面对法则碾压!”尘白的身影在雷网中渐渐变得透明,他能感觉到灵力与天地元气的连接正被星网切断,只能依靠体内储存的灵力硬抗。道胎再次离体,双手结出“揽星印”,将星网中央的星核一点点剥离,融入自身的灵力屏障。
第三道星雷的威力陡增五倍,暗紫劫云中突然探出一只由星雷凝成的巨手,掌纹间流转的法则之力让空气都开始结晶。尘白迎着巨手踏出,每一步都在陨星台留下深深的脚印,脚印中渗出的鲜血刚接触空气便化作金色的光点。他的道胎与肉身同时亮起,将前两道星雷中吸收的星辰法则尽数释放,与巨手碰撞的刹那,整个断云峰都在轰鸣,山脚下的溪流竟被震得倒流。
第四道星雷降临后,暗紫劫云开始旋转,星雷不再直接落下,而是在半空凝成九颗星辰,围绕着尘白缓缓转动。这九颗星辰散发着不同的法则气息,有的带着焚尽万物的烈焰,有的含着冻结时空的寒气。星鸣看着玉简上的记载,脸色愈发凝重:“九宫锁神阵……这是要他在九种法则中找到自身道途,找错一步便会被法则反噬!”
尘白闭上双眼,识海中的道种突然绽放出金红光芒。他想起林少轩的“守”,想起路瑜的“韧”,想起自己从仆从到修士的每一步——那些画面化作道种的养分,嫩芽顶端突然生出一枚新叶,叶片上清晰地刻着“护”字。随着他睁眼,九颗星辰中代表“守护”的那颗突然亮起,其余八颗星雷瞬间崩碎,化作精纯的法则之力融入他体内。
第五道星雷是由亿万星屑组成的洪流,这些星屑带着湮灭一切的力量,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尘白的道胎突然暴涨至十丈高,将肉身护在中央,金红灵力如蛋壳般包裹住两人。星屑撞在灵力屏障上,发出细密的碎裂声,屏障表面不断浮现裂痕,又被他以灵力强行修补。观星台上的星穹突然发现,尘白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那是灵力消耗过度的征兆。
第六道星雷落下时,暗紫劫云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降下的星雷竟化作尘白的模样,手持长剑,眼神冰冷。这道“雷影”与他气息完全一致,连招式都分毫不差,显然是由他自身的法则漏洞凝聚而成。尘白与雷影战在一处,剑影与雷光交织成一片,每一次碰撞都让他体内的旧伤隐隐作痛。当他终于找到雷影的破绽,将其击碎时,才发现雷影的心脏位置,竟与自己当年被何必安击伤的位置完全相同。
第七道星雷的法则之力突然变得温和,暗紫劫云化作一片星空,星雷如春雨般落下,带着让人沉醉的暖意。尘白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浮现出安稳度日的幻象:没有魔气侵扰,没有境界瓶颈,只有药圃和锄头。道胎的身影开始淡化,识海中的道种也蒙上了一层灰雾。“不可!”他猛地咬碎舌尖,剧痛让意识清醒,“我修的是守护之道,岂能沉溺安逸!”道胎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幻象刺破,那些温和的星雷瞬间变得狂暴,却被他借机悟透了“真幻”法则。
第八道星雷是此轮劫雷中最诡异的一道,星雷落地后并未攻击,而是化作一面镜子立在尘白面前。镜中映照出的不是他的身影,而是域外裂隙中挣扎的魔头,魔头的利爪正抓向年幼的路瑜。尘白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要冲入药镜,道胎却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星鸣在观星台急喝:“那是心魔镜!入镜者会被拖入法则陷阱!”尘白深吸一口气,抬手对着药镜斩出一剑——剑风未入药镜,却精准地斩碎了镜中魔头的虚影。当药镜碎裂时,他的道种终于开花,花瓣上浮现出“明心”二字。
第九道星雷降临的刹那,整个天地都安静下来。暗紫劫云不再翻涌,所有的星雷之力在漩涡中心凝成一颗璀璨的星辰,星辰表面刻满了周天星轨的纹路。星舰将铁杖横在胸前,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最后一道,星核劫……需以自身道心为引,与星核共振,稍有偏差便会被星核吞噬!”
尘白抬头望向那颗星辰,识海中的道种彻底绽放,花朵中央凝结出一枚金色的道果。他缓缓闭上双眼,将自身道心毫无保留地敞开——那些卑微、挣扎、守护、坚韧的记忆化作信息流,顺着灵力注入天际的星核。星核与道果产生共鸣的瞬间,爆发出照亮整个九天的光芒,尘白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又在光芒散去时重新凝聚。
当最后一丝星雷之力融入体内,尘白缓缓睁开眼。眉心的莲印已完全绽放,化作十二瓣金色莲花,周身的灵力波动如天地初开般纯粹,每一次流转都引动着周围的星辰法则。他抬手对着虚空一握,断云峰上空突然浮现出一道星轨,星轨上的星辰随他心意流转,精准地落在他指定的方位。
星穹颤抖着探入一缕灵力,随即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无尽的敬畏:“道心圆满,法则随行……这是真正的渡劫圆满!多少年了,我宫终于再出一位渡劫圆满的大能!”
尘白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的旧伤已化作一朵金色的莲花印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天地间每一道法则的流动,能听见星辰运转的韵律。从渡劫后期到巅峰,再到此刻的圆满,九道巅峰雷劫,九道圆满星雷,多年的苦修,多年的执念,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