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大夫，您先看看这人参的品质。”见他只是接下了木盒，迟迟没有打开，陆欢伸手掀开了盖子。
“您老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不久之后，燕王就会收网，到时候会放出来一大批程家曾经的产业。
燕王答应我，可以按照官府定价赎回。只是我手上的银钱，大部分都拿来买店铺了，所剩的几千两，还是您帮我卖特效药所得。”
罗常山端着木盒，在厢房里来回踱步。
“的确，那点银子拿来买一间铺子都不够。欢丫头，你别慌，老头子手上还有些周转的银子，实在不行还有棺材本……”
“罗老大夫，你先看看这参！”陆欢及时打断罗常山的话。
她合理怀疑，再晚一点，罗老大夫就想卖库存的药材了。
“对对对！”罗常山回过神，盯着木盒中的人参，“这参差不多有八十年，胜在完整。只可惜挖早了一点，要是再长上二十年，价钱还会翻上一翻。
这参交给我，少说也能给你卖个三百两。”
陆欢发现他没懂自己的意思，从人参上扯下一节参须，“罗老大夫，你先尝尝药效！”
“哎哟！”罗常山心疼地接过参须，像是看败家子一样，“你这丫头手怎么这么快！你这样一扯，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不过他还是将参须喂到嘴里，仔细咀嚼，很快眼睛一亮。
“这这这！”
陆欢郑重地点点头，“正是。这根参，是给您试试药效的。我想卖出的，年份可不止这几十年的。”
罗常山倒吸了一口凉气，“能有多少年？”
陆欢想到茅草屋边，那块长得密密麻麻的人参地，迟疑说道：“少说也能有两三百年吧。”
听她这么说，罗常山也不觉得，收下一根八十年的，有什么不好意思了。
“成！这件事，老头子帮你办了！咱们先对好口供，是你外祖在深山中无意发现的。
一丛参，年份最大的二百多年，其他不到两百年、一百来年，年份越低，数量越多，一共凑二十根。再多就不太好解释了。
丫头，你看这样行吗？”
“能倒是能，不过……”陆欢有些迟疑，二十根会不会太多了，“燕王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吗？”
罗常山轻笑一声，“你可别为那些藩王省钱！他们的生母，有不少出自开国武勋之家。
元后曾经也是前朝异姓王的养女，私库里随便搬出一箱好东西，就价值十几万两。就说燕王妃许氏，当初嫁给燕王也是十里红妆！
你拿出来的，可是给许氏续命的东西，找他要十几万两银子都算便宜了！”
陆欢讪讪笑道：“受教了！”
“行了！这事就包在老夫身上，保证给你卖个好价钱！”罗常山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当年燕京城作为前朝都城，被攻陷之后，那些士兵们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好东西。
一直到燕王就藩之前，燕京城还是破破烂烂的，和金陵比起来差远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燕王当初可是收了他老友一大笔银子。不然光凭燕王手上分得的那点东西，还有许氏的嫁妆，哪里够重建燕京城！
罗常山笑得像个狐狸，“欢丫头，你这条小命可是贵重得很啊！”
“陆欢明白！”重活一世，她再惜命不过。
之后两人又约定好，五日后，罗常山派人将装药水的大缸，都送到城东的仓库。
陆欢走出济民堂，骡车还停在远处，只是石谷并没有坐在车辕上等待。
她走到车窗边，唤道：“阿衍？”
车帘撩起，高衍很快从骡车上跳了下来。
他嘴角含笑，“欢儿，你这么快就出来了！事情都办完了吗？”
“办完了！”陆欢忍不住也扬起笑脸，“对了，石谷呢？”
高衍很自然地扶着陆欢上车，“我让他去田家送信了。”
等两人在车厢里坐定，高衍解释道：“我思来想去，还是应该给田大哥还有卞涛送个信。我担心他们乍然被传唤去王府，你的阮姐姐肯定会担心。”
陆欢心里一暖，“阿衍，谢谢你！”
“说起来，他们会牵扯进去，也是因为我们。”
陆欢依偎在高衍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只是眼中已经恢复一片清明。
两人回到高家，高衍送陆欢回屋之后，没有多耽搁，直奔高大柳家。
何娘跟在陆欢的身后，也进了屋。
“东家，您用过午食了吗？”
“你不用忙了，我们用过午食之后才回来的。”
陆欢侧过头，发现何娘还没出去，好奇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何娘接过陆欢脱下来的粉紫缎子披袄，小声说道：“东家，今日后院二少奶奶也出门了。我从彩蝶那打听出来，她出门只带了雨兰，说是找相熟的中人看马车去了。”
陆欢的手迟疑了一瞬，“嗯，我知道了。我自己来就好，一会儿阿衍回来，你同他知会一声，我眯个午觉。”
等何娘出去之后，陆欢确认门已经关好，直接进入了空间中。
陆欢在外面看惯了光秃秃的田地，突然看见空间里一片郁郁葱葱，心情都变得愉悦了不少。
里面一点儿浮尘都没有，每次摘下来的水果，除非经过了何娘的手，否则很少清洗过。
她先来到山莓地，边摘边往嘴里塞。
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一点儿也不酸。
一不小心，就吃掉了小半篮，指尖也染上了淡淡的水红色。
她并没有在意，只是舔了舔手指，便来到了茅草屋边。
临近茅草屋的这片地，种的都是一些值钱的药材。
这里面的药苗，都是上辈子陆欢央求高仲保买回来，她亲手种下的。
别看只过了短短几十年，中间最粗的一根人参，已经长到婴儿手臂粗，根须扎进地下几米深，少说也有几百年。
不过陆欢想要挖的，并不是这一棵，而是边上稍微小点的一丛。
很快，十九棵大小不一的人参从土里飞到半空中，根须像是有活力一般，将上面沾到的泥土抖掉。
下一瞬，人参失去了水分，变得干瘪了不少，然后齐齐飞到茅草屋顶上。
陆欢揉了揉眉心。果然做这种太精细的活儿，有点费神。
她都顾不上查看空间里其他的变化，便带着山莓离开了。
这一觉，便睡了整整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