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看得入神,司马寒星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无声的询问。
“你去跟小凤去占座,我们来打饭,有没有你想要吃的?”
李易安摇头,“随便,你看着打吧。”说完后她把一把票据和零钱全都塞在司马寒星手中。
司马寒星也不跟她客气,给他他就接着。
幸好他们去的还算比较早,李易安和李小凤眼疾手快地占领了一张无人坐的桌子。
她们这边刚占好座位,身后就有人撞在了一起。
李易安转身就见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抱着一摞书本,书脊上“高等数学”四个字磨得发亮。
他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赶着占座呢!”
话音未落,人已经泥鳅似的钻到了最里面的桌子,把书本往桌上一摊,立刻有人凑过去:“张同学,昨天那道物理题……”
被他撞的那人也没生气,只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就赶忙离开了。
这边刚安静半秒,那边又起了新动静。
两个穿解放鞋的男生抢着去够桌上的醋瓶,瓶底在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儿,醋洒了半桌,俩人反倒笑起来,掰开窝头,就着醋渍你一口我一口地啃。
旁边的女生们捂着嘴笑,其中一个从布包里掏出腌萝卜干,分给同伴:“我妈新腌的,就着窝窝头吃特香。”
不大会儿,司马寒星他们打完饭过来了。
李文典给李小凤打了二两米饭,两个炸丸子,一份儿猪肉扒。
所谓的猪肉扒,并没有没有太多肉,主要由土豆片、柿子椒、洋葱、姜丝等与少量肉一起炒制,再勾一点芡,色重味浓 ,算是个半荤的菜了。
他自己却打了两个窝窝头和一份白菜炖豆腐。
李文典和李小凤两人手里都不缺钱。
虽然他们不知道在两个哥哥的帮衬下,他们已经是少有的富人了,但在他们开学的时候,家里的长辈们每人都往他们手里塞了钱的。
周百灵和李文状这两人更是大方,恐怕兄妹二人在学校吃不饱,叔嫂二人给兄妹二人每人手里各塞了100块,告诉说他们用完了再给。
人家上大学手里的钱都不富裕,这兄妹二人可好,上个大学每人手里都小赚一笔。
兄妹二人手里虽然都很富裕,但李文典为了不彰显出他们的条件优越,平时打饭都是尽量给妹妹打得好一点,他自己则随大流。
云楚瑶也打了二两白米饭和两个炸丸子,菜则是打了半份儿白菜炖豆腐,半份儿猪肉扒。
李易安知道这也是个不差钱儿的。
方若怡打了一份玉米糊糊,一个窝窝头。和一份白菜炖豆腐。
玉米糊糊很稀,窝窝头的个头也不大,白菜炖豆腐好像是5分钱一份儿,她的这一份儿饭菜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2毛钱。
看样子她家的条件并不是很好,但这也是大多数人的真实写照。
司马寒星手里拎着的两个铝制饭壶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样。
这种饭盒对于一般人家来讲都不算便宜,更常见的是搪瓷缸和铝制饭盒,比较经济实惠。
他将两个铝制饭壶摆上桌,就引来了周围同学们的侧目。
大家纷纷关注地看了一眼,然后就扭回头各自吃着自己的饭。
方若怡也觉得稀奇,“你们这饭壶挺别致啊,肯定不便宜吧?”
李易安笑道:“谁知道呢?别人送的。”
司马寒星将两个饭壶打开。
这种饭壶共分为三层,两个饭壶就是6层,分别装着不同的食材。
李易安一看,司马寒星这是把每一样都打了一些。
主食是两份米饭还有每人两个的炸丸子。
食堂里一共供应了五样菜,分别是白菜炖豆腐、炒萝卜丝、炒土豆丝、猪肉扒和木须肉。
怕吃不完,司马寒星每样都只打了半份。
李小凤一见司马寒星打的饭菜,立刻对李文典嚷嚷道:“三哥,你看寒哥多会打菜。
下次咱们也这样打菜。”
她边说边把炸丸子夹给李文典。
李文典推辞,“你吃你的,我不怎么爱吃。”
李小凤才不理会他说什么呢,把两个炸丸子全都给了李文典,又把猪肉扒拨到李文典的饭盒里一部分,然后把李文典的白菜炖豆腐加了一部分放到自己饭盒里。
李文典没有说什么,只低着头自顾自吃着,看来他有点过于小心了,下次他也专门挑好的打。
李易安挨个菜都尝了尝,不好吃但也算不上难吃。
看着周围狼吞虎咽的人们就知道了,那感觉吃的就好似是山珍海味,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正当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忽然,墙角的广播“滋啦”响了两声,满食堂的喧闹声顿时低了半截。
等“东方红”的旋律淌出来,原本蹲在地上的人直起了腰,扒着窗口的人停了动作,连打饭的大师傅也放慢了铁勺的速度。
歌声在高旷的食堂里荡开,伴随着筷子的摩擦声,仿佛给这激昂的乐曲增添了伴奏。
“你听,”司马寒星的声音混在歌声里,带着点哑,“这歌一唱,连吃饭都像在干大事呢。”
李易安好笑地点头,眼睛却被另一幕勾了去。
靠窗的位置,几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正围着个搪瓷缸子,缸子里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他们却聊得眉飞色舞。
其中一个用筷子在桌上画着什么,另一个拍着桌子:“我看这方案可行!”
李易安不由勾了勾嘴角,果然是独具年代色彩的人们,那股认真拼搏的劲儿就连吃饭的时间都不放过。
歌声渐歇,食堂里的喧闹又卷土重来。
李易安笑问:“这食堂里每天都这么热闹吗?”
李小凤夹起一块豆腐塞入口中,“也不是每天都这样吧,有时候喇叭不好使就没有歌声。”
李易安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只随意吃了一些就不再吃了。
司马寒星劝她:“你再多吃点儿,下午还有课呢。”
李易安摇了摇头,动了动和他挨在一起的那条腿。
司马寒星会意,也不再劝了,只低着头把剩下的饭全部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