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将自己想要参战的消息告诉了谢安,两人商议了许久最终决定慕容冲率私兵从封地进入合肥重镇,那里有东晋近万守军。
合肥在历代南方政权江淮防御重镇,合肥扼守淝水 - 巢湖 - 濡须水航道(北接淮河,南连长江),是北方政权南攻建康的 “水路捷径”,也是东晋北伐中原的 “陆路跳板”。
合肥重镇北接寿阳、南抵长江,如果合肥一失北军便可以直抵长江,这也是孙权动不动带着十万大军打合肥的原因。
中央禁军两支野战部队驻防长江防线渡口拱卫建康。
寿阳已经不可守,往东是洛涧,往南便是合肥。谢安已经命令豫州刺史桓伊将豫州州郡兵数千人全部向合肥集结。
慕容冲很快安排完所有事情踏上征途,沿长江水路前往封地随后沿水路进军到合肥。
东晋朝廷下诏加慕容冲为安北将军。
冬十月,苻融渡过淮水猛攻寿阳,那几十万大军围着寿阳城,像黑压压的潮水,连喘气的空隙都不给守军留。
大军列成方阵,旌旗蔽日,甲胄反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苻融抬手一挥,身旁的号角手立刻吹响进军号,“呜呜” 的号声贴着水面滚出去,惊得水鸟四散飞起。
“渡淮!破寿阳!”
随着苻融一声令下,秦军的渡船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从北岸往南岸划 —— 有的船载着步兵,有的载着攻城的撞车,还有的船头架着弩机,箭尖对着寿阳城的方向。
寿阳城里,徐元喜正站在城头,手里攥着谢安送来的八百里加急信纸。谢安大体意思就是希望他尽可能为晋军调动拖延时间,如果不可受,可投降。
谢安的战略徐元喜并不知道,但是他望着密密麻麻的秦军自知凭照寿阳守军根本受不住,重点在于一直驻防寿阳的桓伊率军说是奉命行事直接离开寿阳了。
不过他知道的是胡彬水师五千人已经沿淮水进军向寿阳而来了。
秦军的弩箭像泼雨似的砸在寿阳城墙上,“叮叮当当” 的脆响没完没了,溅起的碎石子打在守军头盔上,疼得人龇牙咧嘴。徐元喜扶着城头的女墙,指节攥得发白 —— 他身后的守军满打满算才三千人,一半还是刚征召的民壮,手里连像样的盔甲都没有,跟秦军那身亮闪闪的甲胄比,简直像一群叫花子。
“将军!秦军的撞车快到城门了!” 一个校尉连滚带爬跑过来,脸上还沾着血,“咱们的滚石快用完了,民壮们都怕了,有几个已经往城下躲了!”
徐元喜往下瞥了一眼,心瞬间沉到谷底 —— 十好几辆撞车正被秦军推着往前冲,每辆车上都裹着厚厚的湿牛皮,城上扔下去的火把根本烧不着;撞车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秦军步兵,手里举着盾牌,一步步往城墙根挪,那黑压压的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把油桶推上来!” 徐元喜吼了一声,“往撞车底下倒!别省着,烧不死他们也得让他们退回去!”
几个守军赶紧把城头上备好的菜油桶搬过来,拔掉木塞,顺着城墙往下倒。金黄的油顺着墙砖流下去,刚好淋在最前面那辆撞车的轮子上。一个守军眼疾手快,扔了个火把下去,“轰” 的一声,火苗瞬间窜起来,把撞车烧得噼啪响。
“好!” 城上守军欢呼了一声,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完,秦军那边就冲过来几个拿着水桶的士兵,不管不顾地往火上浇 —— 虽然没完全扑灭,但火小了不少,剩下的秦军接着推着撞车往前,“咚” 的一声,狠狠撞在城门上。
城门晃了晃,城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徐元喜心里一紧,又喊:“再推一辆油桶!快!”
可这次没那么顺利了 —— 秦军的弩手像是盯上了城上的油桶,几支弩箭 “咻” 地射过来,刚好扎在搬油桶的民壮腿上。那民壮惨叫一声,抱着腿滚在地上,油桶也翻了,菜油洒了一地。
“将军,不行了!” 另一个将领凑过来,声音发颤,“秦军太多了,咱们这三千人根本顶不住!胡彬将军的水师怎么还没来?再不来,城门就要被撞破了!”
徐元喜也想知道胡彬在哪。他昨天还收到胡彬的信,说已经到了硖石津,最多两天就能到寿阳,可现在都过去三天了,连个水师的影子都没见着。
“再等等!” 徐元喜咬着牙,“谢相让咱们拖时间,只要再拖一天,说不定援军就到了!”
话是这么说,可城上的局势越来越糟。秦军的云梯已经架上了城墙,几个秦军士兵顺着云梯往上爬,手里的刀明晃晃的。
守军赶紧用长矛去捅,可秦军后面的人跟疯了似的,前面的人掉下去,后面的立刻补上,根本杀不完。
“将军!东边的城墙被撞出裂缝了!” 一个士兵尖叫着跑过来。
徐元喜赶紧往东边跑,刚到拐角就看见 —— 城墙的砖石已经塌了一块,露出一个能容两个人过的缺口,几个秦军士兵正从缺口里往进冲,守军拿着刀跟他们拼,可没几下就被秦军砍倒了。
“杀回去!把他们赶出去!” 徐元喜拔出佩剑,就要往下冲,却被身边的校尉拉住了。
“将军!别去!” 校尉哭喊道,“咱们的人快死光了!再拼下去,连您都得交代在这!谢相不是说了吗?不可守就投降!咱们没必要跟城一起亡啊!”
徐元喜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往城下看 —— 秦军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上冲,城上的守军已经没多少了。
他想起谢安给他的那封信,“尽可能拖延,不可守则降”,当时他还想着要坚守到底,可现在看来,坚守就是送死。
“将军,您看!” 有人指着北边喊。
徐元喜抬头一看,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 苻融亲自骑马站在北边的高地上,手里举着一面黑色的大旗,旗子一挥,秦军的喊杀声更响了,连渡船都开始往南岸划,显然是要从侧面夹击。
“罢了……” 徐元喜叹了口气,把佩剑插回剑鞘,“投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