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玉看来,既然十五岁是古代女子成年的分水岭,那自家兄长在这种时候接妹妹归家,怎么看都合情合理。
方才也是话赶话提到这事,并未多想,但即便看不见,却也能感觉到淑兰对此事的反应有些古怪。
不过,当前却没时间给她继续琢磨,因帐外已传入府医的声音,要求得像昨日那般即时回馈体感,孰轻孰重,自不必说,便先集中精神应对下针。
只宁玉不知,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地方,有人也正讨论着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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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的臣子悉数退出德政殿后,刘衡仍自端坐于大位之上闭目养神。
大太监吕意知晓这是天子的习惯,不敢打扰,便就挥退殿中一众内侍,而后单独站于圣驾身侧,静静候着。
稍许,就听天子发话:“傅家来人还没到吗?”
吕意立刻偏转身体朝向龙座并垂首答话:“回皇上,派去的人回来说了,多不过五日,小将军便可抵京。”
“这路上走了得有一月?”
“回皇上,若小将军五日内到京,则前后一共二十六天。”
“快这么多?”
虽听出天子用了“问句”,吕意却没有给出回应,果然下一秒就听上座人自己把话接下去:
“看来确是轻装简从了。”
吕意仍垂首沉默。
刘衡好奇地投去一眼,叫了声“吕意”。
“老奴在。”
“怎么不说话了?”
“老奴不敢。”
刘衡嘴角轻勾,笑骂一句“老狐狸”,又将视线转向正对的殿门,道:
“战事初歇,镇远侯又还伤着,这种时候,照理我是不该把他儿子叫来的,派人前往封赏更为妥当。”
“侯爷既已奏明伤势轻微、不日痊愈,皇上大可不必忧心。”
却见刘衡抬手一挥:
“你我居于中土,安逸无事,然边境战事大大小小,实则从未停过。‘镇远侯伤’这四个字出现在文书官笔下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此次伤了主帅、多折了兵,如此情势下仍能得胜,确得重赏。等人来了,我打算让他在京里多待两月,你觉得如何?”
吕意突觉脸上不知道哪里抽动了一下。
虽说他陪在天子身边的时间相比大臣们要多,但绝对轮不到他对政事发表意见,即便是天子亲自发问,再有想法,也不能说,是以压下某种情绪,冷静应道:
“此番召见,实为加倍恩赏,侯爷定能明了皇上苦心。”
见吕意果然换了个角度回答自己的问题,刘衡又再扫去一眼,只这一回却是伴随着爽朗大笑:“你又知道了。”
吕意肃然:“老奴惶恐,妄度圣意。”
“行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刘衡说着抬手一挥,“先前让你找的人,可都找好了?”
吕意再次给出肯定答案并道:“老奴已命他们整装候着,只等圣上召见。”
“在哪?”
“回皇上,就在殿外。”
这一回的笑声更显龙颜大悦:“喊你‘老狐狸’真就没有叫错。叫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