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连绵不绝的叫骂声中,我微微皱眉,走出营帐。
夜空中,雪花如鹅毛般纷纷扬扬飘落,火光在风雪里跳跃闪烁,将众人的身影映得影影绰绰。
山上却出奇地安静,没有一丝回应,就好似那些叫骂声都被这漫天风雪吞噬了。
我知道,食人族和驯兽部的人绝非胆小怕事之辈,他们此刻的沉默,不过是在隐忍,在等待时机。
福胖子扯着嗓子,骂得愈发起劲儿,他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山谷间回荡:“怎么,不敢下来了?你们的勇气都被荫蛇吃了吗?平日里耀武扬威,现在就成了缩头乌龟!”
雨凌团战士们的叫骂声此起彼伏,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试图将山上的敌人紧紧罩住。
突然,从山顶传来一阵沉闷的吼声,好似是有人在怒喝。
紧接着,无数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从山上滚落,在雪地里砸出一个个小坑。
福胖子见状,大喊一声:“弟兄们,躲远点,别被砸着!”
士兵们迅速分散,可还是有几个反应稍慢的,被石头砸中,发出痛苦的闷哼。
我眯起眼睛,看着山上,心里明白,敌人终于有动静了。
石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低声道:“族长,看来他们沉不住气了。”
我微微点头,沉声道:“继续挑衅,不要停。但也要小心,别被他们钻了空子。”
传令兵得令,立刻扯着嗓子大声吼道:“族长有令,继续挑衅,别让他们钻了空子!族长有令,继续挑衅,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这声音如洪钟般在夜空中回荡。
福胖子晃着圆嘟嘟的脑袋,也跟着大喊,给手下的兄弟们鼓劲。
雨凌团的战士们听闻,骂得愈发狠劲,一句句充满挑衅的话语朝着山上抛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上不断有石头滚落。
好在雨凌团的战士们早有防备,并未出现太大的伤亡。
那叫骂声好似永不疲倦,持续冲击着山上敌人的心理防线。
三小时后,一轮替换,淼带领的水军团接过了骂阵,激昂的叫骂声丝毫未减,他们骂得更加酣畅淋漓。
不知不觉间,远方的天际悄然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又过三小时过后,骑兵团的兄弟们在虫团长的带领下,接手了水军团战士们的吆喝。
虫团长一声令下:“弟兄们,咱们也让山上那群家伙知道咱们的厉害,骂起来!”
骑兵团的兄弟们顿时士气大振,开始更加奋力地叫骂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在清晨的寒风中传得很远很远。
在这最大的营地之中,一夜未眠的我透过营帐的缝隙,听着耳边传来飞雨军们一阵又一阵的怒骂声。
身旁,草、蝶、颖三女陪伴在侧,只是她们睡姿各异。
蝶的头直接枕在我怀里,小脸上红扑扑的,还时不时轻轻打着小呼噜,她的一只脚调皮地搭在了狼大的头上,狼大倒是一副温顺模样,并未反抗。
颖头枕在我的另一条大腿上,沉沉入睡,脚耷拉在旁边一头母狼身上,那母狼偶尔动了动耳朵,似乎感受着颖的存在。
草则将头抵在我的颈边,发丝有些凌乱地散在脸颊旁。
一旁的巧儿还在专心捣鼓着咕噜咕噜作响的东西,也不知在忙碌些什么。
狼二静静地趴在不远处,偶尔抬眼瞅瞅这几位女主人,那两头母狼同样安静地待着,无辜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场景,时不时还用舌头舔舔身旁女主人的手或者脚,似乎在亲昵回应。
我轻轻动了动身子,目光再次透过缝隙看向外面。
这轻轻一动,靠在我身旁的草眼睛眨了眨,缓缓睁开。
她迷迷糊糊地说道:“峰哥,去睡一会吧。”
我转头看向她,脚已经被颖靠得麻木不堪,而怀中的蝶还在打着小呼噜。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睡不着啊,这是最后一战,哪能睡得着。”
草微微笑道:“峰哥,都叫骂了一夜了,也没见他们下来啊。所有兄弟都轮流着睡,就你不睡,这样身体哪里顶得住啊?”
一旁正在专心捣鼓火堆的巧儿也赶忙接话道:“就是啊,少主,不睡怎么能行呢?”说完,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担忧地看向我。
我叹了口气,实在很想伸一下发麻的脚,轻轻地抬起颖的头,缓慢地伸了伸早已麻木的脚,又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头和蝶的头放在一起,让她们都安稳地靠在我的怀中。
这才又叹了口气说道:“巧儿,去倒一杯热酒过来提提神。”
巧儿心疼地看了我一眼,虽然面露担忧,但还是点点头,转过身,快步走到放置酒具的地方,熟练地倒了一碗酒,然后捧着碗,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轻声说道:“少主,少喝些。”
我从巧儿手中接过酒碗,仰头一口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一股暖意升腾而起,驱散了几分萦绕周身的寒意。
这时,草轻轻环住我的手臂,继续问道:“峰哥,你说咱们这么一直叫骂有用吗?”
我缓缓点头,笃定地说道:“应该有用,以他们那种嗜血的性格,很容易被激怒的。”
草眼睛一转,说道:“峰哥,要不换种方式骂他们?”
我微微一愣,看向草,“换什么方式呢?”
草眼睛一转,说道,“峰哥,你说咱们这些飞雨军和他们食人族战士,最容易激怒他们的点是什么?”
我仰头思索起来,脑海里将这些野人的习性和过往冲突过了一遍,好似每次提及他们不是丛林勇士,都能引发一阵争议。
于是我说道:“就提他们不是丛林勇士喽,或是像福胖子骂的那样,只会趴在女人肚皮上。”
草听完噗嗤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她把食指放到嘴里含着,脑袋歪向一边,模样认真,像是在绞尽脑汁思索措辞。
良久,她脸上浮现出狡黠笑意,这才缓缓开口:“不,峰哥,你还是不太了解这群人。他们对丛林勇士的称号极为看重,不过,他们还有着更为敏感的痛点。”
说着,草眼睛骨碌一转,脸上顿时浮现出兴致勃勃的神情,迫不及待地说道:“峰哥,我想到几个法子,准能把他们气得跳脚。”
“其一,”草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加重,“咱们就冲着他们信奉的图腾和天神。让兄弟们大声喊‘你们天天顶礼膜拜的图腾,根本就是个没用的摆设!天神要是真眷顾你们,怎会让你们这般懦弱,缩在山上不敢下来!’ 这般言语,直击他们的信仰,必定能刺痛他们。”
“其二,”草紧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咱们安排后勤女战士到阵前。等他们露面,就大声嘲笑他们,‘你们瞧瞧,这就是我们雨族的女人,既能生娃又能战斗!再看看你们的女人,软弱得不堪一击,你们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也配叫男人?’ 用咱们女战士的英姿,狠狠打击他们的自尊心。”
“其三呢,”草眼中闪过一抹自信,又伸出第三根手指,“就拿他们吃人的习俗说事。骂他们‘你们食人族吃人肉,却连下来单挑的勇气都没有,吃进去的人肉都喂了胆子,全变成了胆小鬼!’ 把他们的残忍习俗与怯懦行为联系起来,嘲讽到底。”
说完,草看向我,眼神中满是期待,“您觉得这几招咋样?保准能把他们彻底激怒。”
我不禁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小母野人。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脑海中不断闪现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
那时,她傻乎乎地待在山洞里,小手托着一块生狼肉递向我。
而后,她一步一步紧紧跟随着我,从那山顶洞开始,一路走到如今。
仿佛直到此刻,我才算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内心的惊喜与激动如潮水般翻涌,我忍不住急忙伸出双臂,一把将她紧紧抱住,紧接着在她的嘴唇上轻轻一吻,兴奋地说道:“你说的没错!”
刹那间,原本在我怀中熟睡的颖和蝶被惊醒。
她们迷迷糊糊地刚睁开眼睛,便恰好看到我亲吻草的这一幕。
只见她俩瞬间眯起小眼,蝶带着一丝娇嗔,奶声奶气地说道:“峰哥哥,你俩又在干啥啦?”
面对这般情形,我颇感无奈,只好微微弯下身子,在颖和蝶两女的脸上分别轻轻亲了一口,而后抬手温柔地拍了拍她们的脑袋,轻声说道:“起来啦,起来啦,咱们走出去看看情况。”
颖和蝶这才慵懒地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
我们一同踏出了临时营帐,瞬间感觉外面的雪似乎小了很多。
虽已是二月底的风雪,却依旧淅淅沥沥地飘洒着。
此刻也顾不上许多,借助晨曦那微弱的亮光,只见前方整座被雪山覆盖的区域,夜和瑶还正带领着各小族群的两千余族人,已然奋斗了整整一夜,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搭建着临时营地。
四处传来砍伐树木的吆喝声,那声音中满是决然,仿佛众人誓死要把整座小山都围起来,只留下前方一处缺口。
我心急如焚,顾不上其他,径直朝着那缺口跑去,一心想着要把草的话传达给正在呼喊叫骂的军团。
可一时之间,我竟也分不清正在呼喊的是哪一个团。
身后,巧儿抱着狼皮披风,焦急地喊道:“少主,少主,衣服穿上,把披风披上!”
一旁,狼大、狼二带着两头母狼撒开四脚,跟着我狂奔而去。
落在最后的草、蝶、颖三个小母野人,气喘吁吁地小声嘀咕着。
颖皱着小眉头,嘟囔道:“峰哥哥这是干啥呀?跑这么快!”
蝶也附和着,撅着嘴说:“就是呀,也不等咱们。”
草则笑了笑,说道:“峰哥肯定是着急把咱们的法子告诉大家呢,咱们快跟上。”
说着,三人加快脚步追了上来。
直到跑到那缺口上,我才看到虫正蹲在崖底边烤着肉,一旁是忠、勇、猛、无、比和奔雷等带领着整个骑兵团。
四百多骑兵团兄弟一边挥舞着手中青铜剑,一边不断地呐喊着,那声音震得雪雾都微微颤抖。
虫正一边烤着肉,一边朝着周围的骑兵团兄弟喊道:“加把劲,都没吃饭吗?给老子喊起来!”
而一旁的琳坐在旁边,头顶上有个小小的草棚,挡住了飘落的积雪。
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尽量不让积雪碰到腹中的孩子,而后娇嗔道:“你自己怎么不去叫?兄弟们都累了,都喊了这么长时间。”
虫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爽朗:“老子得留着力气宰他们山上的统领!”这笑声透过雪雾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我微微摇头,大声说道:“虫过来!”
虫听闻呼喊,微微一愣,瞬间起身,带着忠、勇、猛、无、比、奔雷等人急忙小跑过来,左手扶胸,恭敬道:“族长,你怎么来了?”
我微微点头,赶忙把刚才草的话原原本本给虫说了一遍,急切道:“就按照草刚才说的这样喊!”
琳在一旁噗嗤笑了出来,看向正在气喘吁吁跑过来的草、蝶、颖三女,大笑道:“还是夫人有办法。”
随即转头,看向身后骑兵团兄弟,脆生生地说道:“草部长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吗?都记得了吗?”
四百多人同时点头,旋即开始齐声呐喊:“你们天天顶礼膜拜的图腾,根本就是个没用的摆设!天神要是真眷顾你们,怎会让你们这般懦弱,缩在山上不敢下来!”
“瞧瞧我们雨族的女人,既能生娃又能战斗!再看看你们的女人,软弱得不堪一击,你们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也配叫男人?”
“你们食人族吃人肉,却连下来单挑的勇气都没有,吃进去的人肉都喂了胆子,全变成了胆小鬼!……”
随着骑兵团四百多人齐声呐喊,那声音犹如裹挟着阵阵轰雷,朝着山上滚滚灌了上去。一时间,山林间被这磅礴之声搅动,各种冬眠的小动物被吓得扑通扑通从窝里乱窜而出,受惊的鸟儿也扑啦扑啦地朝着天空飞去。这声音仿若化作滚滚惊雷,直直冲向山顶。
山顶之上,一马平川,雪白的地面上,食人族驯兽部的临时营地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营地中,伤兵们还在不断地呻吟着,那痛苦的声音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格外凄惨。
而旁边,不少食人族驯兽部的人正忙着挖掘冰窖,这些冰窖是用来储存尸体作为食物的。
此刻,持续一夜的呼喊声如针般刺激着他们的神经,每个人都满脸怒容,手上挖掘动作愈发用力,镐头砸在冰面上砰砰作响,仿佛那冰面就是山下叫骂之人。
他们眼神中喷薄着怒火,不时朝山下叫骂声传来的方向狠狠瞪去,嘴里嘟囔着
“这群杂种,等老子下去,定让他们血溅当场”
“敢这般羞辱我们,定要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等会儿冲下去,一个都别想活”,手上挖掘冰窖的动作虽未停下,但浑身散发的愤怒与杀意,似乎要将这冰天雪地都点燃。
在最大的临时营地中,阴蛇围聚在篝火旁,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烤着的肉滋滋冒油,散发出阵阵腥味。
四周满是碎骨,用碎骨制成的骨碗里,积雪融化的水混着血咕噜咕噜地翻滚。
旁边的六个战争统领,各个眼神如炬,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脸上肌肉不住抽搐,双手因愤怒紧紧握拳。
他们本就嗜血好斗,被这一夜的叫骂彻底激怒,杀意如实质般弥漫。
“冲下去,把他们都剁成肉酱!”
“让他们为自己的张狂付出生命代价!”
“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下去将他们营地踏平!”
这此起彼伏的声音传入阴蛇耳中,他眉头紧皱,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野人,驯兽部战争统领猛地起身,激动地吼道:“阴蛇大人,老子受不了了!”
阴蛇愤怒地转头,双目圆睁,狠狠瞪向那大胡子野人,脸上肌肉因盛怒而微微颤抖,大声吼道:“愚蠢!给老子坐下!”
紧接着,阴蛇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脸上浮现出无奈与凝重,缓缓说道:“咱们现在下去能存活吗?这分明就是去送死!现在只剩下不到两千人了。”
他目光投向一旁堆积如山的海云族尸体,眼神复杂,抬手示意道:“看看那边,几千具海云族的尸体,冰得像冰坨一样,咱们不缺食物。当下要做的就是等待伤员好转,等他们喊累了,消耗得差不多了,瞅准时机一举冲下去,回到河对面。”
说到此处,阴蛇神情越发严肃,眼含泪光,语气沉重地强调:“咱们已经战败了,不能再冲动行事,否则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那满脸胡子的大汉听了,不禁撇了撇嘴。
作为驯兽部的战士,他自认为不是孬种。只见他急忙抬手一拱手,说道:“阴蛇大人,俺肚子疼,先出去。”
此刻,他脑海里全是“战死也比窝囊活着强”的念头。
说罢,他一脚踹开脚下的一块肉,头也不回地撩开门帘就走了出去。
阴蛇看着大汉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哎,去吧,让你去吃个苦头也好,才能稳住军心。”
此时,呼啸的风雪从崖顶微微飘来,风裹挟着雪花。
大汉走出营帐后,在营地中疾步穿行,一边走一边扫视四周,眼神中满是决绝。
他径直走向平日里与自己最是要好的几个兄弟,大声说道:“兄弟们,想想咱们在驯兽部之时,何等风光!谁敢对咱们不敬?可如今,却被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这般辱骂挑衅,咱们能咽下这口气?”
那几个兄弟听了,脸上瞬间涌起怒色,纷纷握紧拳头。
大汉接着吼道:“咱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怎能窝窝囊囊地活着?在驯兽部,咱们是威风凛凛,可现在却被压得抬不起头!咱们的尊严,咱们的荣耀,都被他们踩在脚下!”
随后,他们各自散开,在营地中迅速召集人手。
不多时,五十个平日里与大汉意气相投、同样血性十足的亲卫便聚集在了一起。
大汉翻身骑上战马,目光炯炯地看向众人,大声喝道:“兄弟们,咱的威风不能丢!咱要让那些家伙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老子带着你们杀回对面去,让他们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咱们宁愿战死,也不能被这般羞辱!你们说,怕不怕?”
五十个亲卫齐声高呼:“不怕!”
大汉咧嘴一笑,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喊道:“好!那就跟老子冲,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说罢,他一挥马鞭,胯下战马嘶鸣一声,率先朝着山崖下疾驰而去。
五十个亲卫齐声高呼,紧随其后,马蹄奔腾,如滚滚雷鸣,踏起的积雪飞溅四散,在风雪中形成一片朦胧的雪雾。
他们的身影迅速融入那风裹着雪的苍茫之中,气势汹汹地朝着敌人的方向冲去。
而就在此时,一名族人慌慌张张地闯进营帐,单膝跪地,急切禀报道:“荫蛇大人,战争统领带着五十人下山了!”
阴蛇听闻,微微闭上了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风依旧裹挟着雪,从营帐的缝隙间钻进来,带来丝丝凉意。
他脑海中思绪翻涌,深知这一去那战争统领怕是凶多吉少,但或许也能借此机会,让其余人知晓冲动行事的后果,从而不再掉以轻心。
其余五位战争统领闻声猛地拍案起身,兽皮甲碰撞发出哐当巨响,赤红着眼低吼要即刻带兵驰援,阴蛇却抬手按住案几,缓缓闭上眼沉声道:“坐下。”
半晌,他才睁开眼睛,目光透过营帐,望向那风雪弥漫之处,眼尾微颤似凝着霜,仿佛能看到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低声喃喃道:“希望能如我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