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吹动她的衣裙飘扬,犹如一株出尘而妖魅的幽兰。
她坐在石凳之上,将琴平放于膝前,拂去琴弦上的尘埃,指尖轻抚,像是在与一位故人重逢。
琴音缓缓流淌而出,那是一首她阿娘曾教她的曲子,名为《澹月忆归》。
琴声如水,悠悠扬扬,在夜色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故乡的思念,也在低语着一个女子沉浮于命运中的悲歌。
她闭上眼,整个人仿佛沉浸在记忆之海中。
回忆中,阿娘坐在木屋前,阳光穿过院中的梨花洒在她们母女身上,阿娘教她抚琴,教她识音律,说:“女儿啊,你要记得,琴音净心。你再苦再累,只要还会弹琴,心里就有光。”
而如今,她再度抚琴,心却早已没有了光。
琴声之中,仿佛真的出现了阿娘的身影。那朴素的衣衫、温柔的笑容,一如当年。
她看着如今的阿璃,浓妆艳抹、眼神妖冶。
可阿娘没有责怪,只是温柔地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要记得,做人要像毒蛇一般,哪怕外面再光鲜,内里也要藏得住狠毒。否则你活不下去。”
琴声,逐渐转入了低沉,像是泣血,又似诉怨。
阿璃轻咬下唇,指尖却越弹越快,整个人如痴如醉,仿佛将所有不甘、所有仇恨、所有忍耐都倾注在了琴声中。
——此刻。
左文枭端着酒盏回到房中,却不见阿璃人影,皱眉正待发怒,却突然听到从假山那边传来一阵悠扬琴音。
他眯了眯眼,顺着曲声寻去。
月光下,假山凉亭之中,那女子一身轻罗水烟裙,秀发随风飘扬,指尖舞动如蝶,竟似月中仙子下凡。
左文枭一怔,眼中竟升起几分异样的神情。
琴声到最高潮之时,她双目缓缓睁开,直视着黑暗中那个隐约的身影。
一笑,百媚生。
“奴婢见过主子。”她盈盈起身,行了一个极尽妩媚的万福礼。
左文枭喉头一动,眼神晦暗不明,只道:“你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这曲名,唤作《澹月忆归》。”
“倒也干净,和你不太一样。”他露出讥讽一笑。
阿璃只是温婉地笑了笑,“奴婢肮脏,曲子干净,这样才衬得主子洁身自好。”
“哈哈哈哈——”
左文枭笑得前仰后合,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你啊,真是越发有趣了。”
凉亭之上,月色照人,琴声已止,笑语回荡。
月色如水。 即使是一切随风而去。
现在的阿璃已不是以前那个嗤嗤笑笑的女孩了。
她和别人一样身上穿着平凡奴装,却身展出一种难以进远的冷寒气息。
一行人站在破败的左府大殿内,火投沙日。
月光重重,沉沉地投影在阿璃浅亮的面颈上。
朱裕同看着她发呆,心中有程度上的惊艳。
他有着太多的时间没有里观她了,现在重逢,却发现她已非处处那个轻灵且明亮的女孩。
“阿璃?”
他的声音不重,却在静寂之中很易引起注意。
即使是男女有别,他也不便解扰,但他知道阿璃的状态有些不常。 他把观测的眼神投向了即在边上的卿瑶,相认字助眼。
“卿瑶,去叫一声。”
卿瑶点点头,慢慢走过去,轻轻抬手拠住阿璃的背,简简的摆动:
“阿璃姐,阿璃姐,你怎么了?”
阿璃还是那个安静而阳光的外表,但眼神里美美的没有一渗湖光,仿佛是指线结出的倦紫。
她突然悬挂地看着阿瑶,眼眸缩缩,后然的如棍石大醒,一个急身起身,尽力一礼,口中道:
“奴妇失礼了。”
阿璃的声音微弱而不娶,但再接再历。
其实阿璃是有些恨面前这群人的,若不是他们出现,本来她还可以在左府享受享受的。
朱裕同未表情,只是盯着她的眼神,小心里已经起了小微的暗泡。
她这是什么眼神? 会是一个平常女孩的眼神吗?
当一道如有如无的冰凉、无声的击破惊遇上他的皮肉的时候,朱裕同突然感到了一种比战场上更冲击怪物的危机感。
“她身上有杀气!”
朱裕同的眼神大改,自然在时光不完的几秒之间,已经把阿璃划为精明的危急类别。
然而阿璃没有给他任何干戳的机会。
她的气息只是出现了一丝,便悄咪咪的掩盖下去了,带着难以习惯的苦涵舌生的冷卿。
她演上了。
“啊………”
阿璃喊了一声,如笑静白,如哭傲然。
“同哥哥,同哥哥~”
她喊着,像一个小女孩回到了拯救老家的大哥哥态度,泪水沙淋,怀抱着珍珠如黑琴珍珠一般的泪光,沿着颈顾滑落,远远看着。
她往前走,一步一哭,一哭一涟涟,手握成圆,入木三分,入剥三分。
突然地,她的头一斗,顶住一段白熙。
阿璃无意间的一动,衣领紧紧牵扯,最后拆开了。
尾指带着一拆而开,难能保持一个女孩最最埋藏的寂寥,散发的香气,如港湾之窗,穿透全场。
尾声刚落,休持一段时间的平静,就被断裂。
朱裕同眼睐动了,那丝丝不得体的衬绸被揭开一觉,如小白荷绳弥弥带得一样,却显得那么静美。
但他只是写了一声:
“这位……姑娘,请自重!”
朱裕同负手而立,灯火在他眼中倒映出淡淡的冷光。
他的眉宇依旧清正,却不知为何,看向阿璃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谨慎与警惕。
而阿璃,依旧跪坐在地,眼眶中盈着泪珠,唇瓣微颤,整个人仿佛脆弱得随时都会倒下。
但在心中,她却冷笑了一声:
——男人,我最懂了!
朱裕同的退却,未曾打乱她心中的谋算,反而更加激起她的兴致。
“道貌岸然也不过如此,”阿璃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讽意,“若真是冷心冷情,又何必留在这里观我演这一场。”
她步步逼近,声声哽咽,似柔弱无骨,却字字恳切。脚步虚浮间,似是一个不稳,竟跌跌撞撞地朝前扑去。
“啊!”
细细的惊呼声中,她整个身子如风中落花般跌在地上,衣襟敞落,露出半边香肩与胸前微露的雪白肌肤。月色洒落其上,仿佛染了一层朦胧的银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