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月色下,李好带着江雁将篮中的崖果叶片再按照大小和老嫩重新筛选了一遍。
江发则坐在小马扎上,仔细清理他那许久未用的竹制小蒸笼。
片刻后,陶罐中的水开始沸腾,江发将其中一堆叶片均匀摊洒在蒸笼里,放于其上蒸制。
没过多久再取下,叶片颜色已经转暗,质地更显柔软。
江发捡起其中一张放于鼻前嗅闻,而后又突然放下,问江雁道:“这东西泡水应该能喝吧?”
“能喝的。”江雁肯定的说,但转念想到她闹肚子的前例,又有点不放心,“等下做完了我先试喝。”万一……老人家不好遭这罪。
江发和李好一听就知道江雁自己心里也虚。
江发边将笼内叶片倒置粗麻布中趁热反复搓揉、挤压,边纠正道:“今夜这叶子茶制不完的,你想喝再等个两日。”
揉捻结束的叶片铺于竹筛,而后拿进室内的竹架上等待自然风干。
江发装起另一堆较老的叶片又重复这流程,只是这次蒸制的时间好像长了一些。
江雁向江发请教:“这叶子茶不是炒制出来的?”
她印象里茶叶就是在超大的铁锅里不断用手翻炒揉捏,然后晾干。
江发就笑:“想炒干也可以,但你这么点东西,我怕把自己的手给烫喽。”
考虑到江雁往后可能还想自己制叶子茶,又补充说:“蒸的法子比较容易,哪怕时间太长熟过头,顶多叶子烂了不好看。
但你拿罐子炒,火力不好控制,焦糊就算了,罐子裂了可不值当。”
……
一篮崖果树叶最后需要风干的不过两筛,见江雁有些期待,次日中午又拿到院里翻晒。
最后入夜前将成品聚合起来,不过将将填满一只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木罐。
江雁跑回家中提来沸水和一只陶碗,捻了一撮……一小撮干叶加水等待泡开。
她看着江发和李好二老,笑嘻嘻道:“我先试试,没问题您二位再喝啊。”
“说得什么话!”江发重重哼了一声,“这是我亲手做出来的,我还没尝头道鲜,哪轮得着你。”
说完便将江雁身前的水碗拿至身前,随后就感觉自己背后的老肉被掐了一把。
江发一顿,将碗推了回去,又起身回屋拿来一个,重新泡上茶道:“我们爷俩都喝。”
李好又面带笑意重重掐上一把。
……
一番折腾,等三人真正开始品尝时,江雁碗中的水已经不太烫了。
呷上一小口仔细感受,江雁开心道:“那人真没唬我,能尝出甜味。”
“是吗?”江发和李好上了年纪,味觉已经退化,喝了几口没太尝出来,又往里加了几撮。
等茶水泡浓了,确实喝出甜意,李好很是满意:“这叶子比其它的好喝,不苦,下次我们多采一些来。”
甜食难觅,三人将碗中的茶水喝完又添了好几道水,直到再也尝不出味道才散去休息。
第二日,村中约定好下地播种粟子的日子。
江旺看着面前眼袋沉沉、眼圈青黑却精神抖擞的老少三人,犹豫问道:“你们仨……昨夜不睡觉,做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