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突然苏醒
向北和他的同伴暂时离开以后,吴少极想出去看看张三里怎么样了。方才虽然听到他的声音,但到这会儿也不见他再说话,更没有他的声音,估计有些不妙。
但吴少想了想,还是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向北对张三里动手的话,他现在出去已经毫无意义,反而会面临一出去便被向北发现的风险。
但眼前这儿也不是安全的地方,听向北和他的同伴的话,两人在周围巡视一圈后,还要在此处汇合,还是早早离开此地为妙。
吴少计划已定,便向着一边爬去,他计划先向里边爬行一段,再向外离开这赤豆谷口。
吴少略定了一下方向,便开始在那些豆秧中寻隙前进,一边爬,心下也微觉得奇怪:这些秧苗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如同睡着了一般,竟然没有缠他。
按张三里的说法和吴少自己的观察,这豆秧草中如果有异物存在,那么抰苗便会自动缠绕,直到将那异物缠死并变成自己的养料为止,吴少躲在这秧草中,也是抱着必死的信念进来的,但现在这些秧草,除了阻挡在他前行的路上,却丝毫没有缠绕的意思,难道它们也同人一样,也要一定时间去休息、睡觉?
吴少爬行了十几丈远,身子尽量不去触碰那些秧草,似乎怕惊醒他们的睡眠一般,但那些秧草太密集了,不但身下压着的是小的豆秧,身上四处也是豆秧的藤叶,做到不打扰它们基本不可能,吴少只能尽量不去触动那些大棵的秧草,就算如此,当面前无路时,他还是不得不拿手去分开挡着的豆秧。
“嗖——”一声响,一道剑气在他身边掠过,将他身边的秧苗斩落一片。
不好,被发现了!吴少一个激灵,反身向另一面爬去。
“怎么回事?”向北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在离吴少不到三丈远的地方。
“我方才见这片地方草木晃动,不知是什么东西,便斩了一剑。”另一人道,“你瞧,就在那儿,还在晃动。”
“待我来看。”向北向前几步,刷刷刷连续向草丛深处晃动的地方发出几剑,停了一下,除了那些草秧落下不少,再无其它动静。
“也许是什么动物吧?”向北猜测道。
“大约是吧。”另一人也不确定。
吴少真力虽然没有了,但对剑气的判断还在,听力还在,方才向北发出的几道剑气,有一道便直奔他身体而来,他还算反应及时,向旁边一滚,这才躲了开去。吴少又向前爬了七八丈,这才停了下来喘口气,这里,已经超出了向北的剑气的范围,就算发现他也不可能再伤到他了。
吴少心绪稍稍安定,却忽然又想到,哎呦,不好!若是向北和他的同伴也发觉了这赤豆秧草正在“睡觉”,顺着他爬动的痕迹追了过来那又怎么办?
想到此处,吴少再也顾不得许多,爬起身来,猫着腰向更深处钻去。
“快听,似乎是那动物在这秧草中穿行。”向北的同伴忽然道。
“嗯,我听到了,不过确实有点神奇,是什么动物能够在人都无法穿越的赤豆谷中行走?”
这是吴少听到向北的最后话语,过了一小会儿,他已经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那些豆秧草似乎仍然尚未“苏醒”,吴少在奔逃中不可避免地碰折了许多秧草,但却没有受到缠绕,他心中暗喜,必须趁着这些秧草熟睡,尽快从这秧草中钻出去,找到出山的路径,离开这个地方。
此时吴少已经断定,这赤豆秧确实有一个固定的时间会熟睡过去,只是无法确定是几天休息一回还是每日都会如此。
逃走的计划已定,吴少却有点傻眼,他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迷失了方向,大约方才在躲避向北的几道剑气时,他只顾抱头猛窜,迷失了方向,现在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不是攀倒那些秧草辟出一块空间看看天象?这个想法刚诞生便被吴少否定了,现在雪虽然下得极稀疏,一定还有厚厚的云层,绝对见不到一点星光。
吴少思虑一番,觉得不能再乱跑了,最好的办法还是等太阳出来,判明了方向再逃走。
但那时,是不是这赤豆谷的秧草会“醒”过来呢?这些秧草若是恢复往时的习性,他不但无法找到方向离开,就算前进一步怕也是不可能的。当前最危险的不是太清宫道师向北,而是身边这些秧草,必须先离开这儿,绝不能等。走,也许就会闯出去,等,只有死路一条。
但内伤一直在恶化,方才貌似费了不少劲,却并没有跑出多远,眼下若能恢复一点真力,跑出红豆谷才更有把握,撞上太清宫的人也才有一分逃脱的可能。
可这么些日子以来,真力只是不断散去,要恢复哪怕一丝真力恐怕也不能够。
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吴少还是静下心来,捻个法诀,仅依靠呼吸去探查体内真力情况。果然,与他预料的没有什么两样,他过去能调动的真力已散失干净,余下的微弱真力在经络中被寒气阻住,意念几次试图唤起它们,但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其它地方怎么样了?吴少发现那些经络已经崩溃的地方,更是糟糕,不但经络如乱麻一般找不到头绪,而且四处千疮百孔,一片狼藉。
嗯?这是什么?吴少正在哀叹之余,却猛然发觉,在意念扫过那些崩溃的脉络时,有一丝看不清的力道随着他的意念慢慢游动,但那力道极其轻微,若不是完全静心,根本感受不到。
“大约是原来真力散失之后的残余吧。”吴少这样猜测。但吴少明白,就算是这些真力残余还可调用,也根本无济于事,这力量太过微小,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现在经络已经毁坏,就算他想要调用,也不知将它们引向何处去。
吴少转念又想,尽管稀少,也许还有些作用,不如尝试着调用一番。
想到这儿,吴少意念中搜索到那股残余力道,也不管经络不经络的了,尽力将之灌输入双腿上,别的地方不要紧,双腿是用来跑路的,眼下最为紧要。
那股极轻微的真力残余倒也听话,按着吴少的意念,顺着腹部向两腿流支,也许是太弱小了,还未延伸至小腿,便已经消逝不见了。
看来也只能先这样了,吴少苦笑一下,收了法诀,看了看周围,见有一处赤豆秧草略稀,点点头:嗯,从这儿走吧。
吴少站起身来,一迈步,却忽然又跌倒在地上,低头一看,是几根赤豆秧草绊了他一脚,他将脚拔出来,向旁边迈了一步,但没走两步,又被绊倒在地,吴少坐起身来看时,有三四条赤豆秧正绊住他的脚。
明明方才这儿有一处空隙,为什么会绊倒呢?难道夜里眼神不好,没有看清?
不对!吴少猛然想起一事,吓出了一身冷汗。
吴少仔细看去,果然又有两三条秧草正如蛇一般,慢慢缠向他的腿,旁边还有四五条也正向这边延伸。
没错,这些赤豆秧草“醒”了!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了,吴少顾不得害怕,急忙动手撕扯那些缠过来的秧草,一面奋力挣扎向前,但没走几步,复又被绊倒,扯断一条,便有另外几条缠了过来。
吴少知道不妙,他奋力挣扎,但几个喘息时间,那些秧苗已经渐渐将他缠住,那些被他扯开的空间,在极短的时间内,便生出新的秧苗,陆续向他攀来,先从腿部开始,渐渐缘着他的身体向上缠绕,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将他全身缠住。
吴少大急,他知道倘若不及时挣脱,结果可想而知,他全力挣扎,手脚并用,身体翻动,当他凝聚全身气力挣扎之时,甚至感觉得到体内那些经络崩溃的声响。
但是挣扎却没有多大效果,除了弄断了一些秧草外,身体却没移动多少,更多的秧草向他涌了上去,很快,他的身子便被缠成一个草团,而且这个草团在不断缩紧。
又过了片刻,吴少大汗淋漓,身体松软下来,他已经耗尽了所有气力,再也无法行动,一丝绝望弥漫在他的心头,他不再挣扎了。
说来也怪,方才吴少拚力挣扎时,那些秧草似乎也在拚力,现在他放弃挣扎,那些秧草的缠绕也变得缓慢起来。
但赤豆秧的缠绕并未停止,而是不断地在将他收紧,渐渐地使他喘不过气来,而且,有几条秧草,正试探着钻入他的耳朵、鼻子,刺向他的眼睛,那些秧草虽然并不尖锐,却让他惊恐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