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三级机密
“长老说的枢密院是朝廷的衙门么?在什么地方?”吴少不禁问道。
“算是朝廷的一个部门吧。”和尘道,又解释道:“通俗地讲枢密院就是皇家藏书馆。”
“皇家也有藏书馆?”
“这几年我为了探究魔印之迷,对书籍的事了解了一些,可以说给你听听。天下书籍最多的自然莫过于朝廷,皇家藏书是民间那些书院、书馆无法相比的。皇家藏书一般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国子监,一个是枢密院。国子监的藏书大多是普通书籍,民间多有流传,是供人学习用的,当然书籍的丰富和繁多也远超民间书院,而且国子监还设有禁书院,一些违禁书籍也可以查得到。”
“枢密院的藏书比国子监要少得多,但所有的书籍都是禁书,多是难得一见的奇书、孤本,一般专供朝廷大臣查阅资料用, 其中包含着不少兵书战策、武学功法、名家字画等等,每一册都可谓惊世骇俗,但这枢密院有重兵把守,只对朝廷重臣开放,而且每次有人查阅书籍,需要皇帝同意,并有专人监视,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进得去?”
吴少不禁咋舌:“枢密院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还要这等严格!”
和尘郑重道:“这还不算什么,在朝廷的高层还有一个传闻:皇家的藏书是按天、地、人三才分为三级的,其中‘人’字号便是国子监藏书,‘地’字号便是枢密院藏书。”
吴少有些怀疑:“难道还有‘天’字号藏书?”
“不错,‘天’字号藏书便是最高一级,有人说它是一间极为秘密的藏书室,根本没人知道它建在什么地方,密室全部用水火不浸、刀斧不入的玄石筑成,只有皇帝本人才有权利进入这间密室。”
“建造这样一间密室只为了藏书?”吴少有点不相信。
“呵呵,小子,你以为那是普通书籍?倘若我告诉你那里面可能藏有预测朝代更迭的预言、升仙得道的秘籍、皇帝即位的诏书,你觉得建造这样一间秘室有无必要呢?”
吴少听得瞪大了眼:倘若是那样的大秘密,建造什么样的密室也是应当的。但吴少疑惑:“难道还有那样的秘密?”
“小子,你该知道道教的始祖老子吧?他本人原来就是周王朝的守藏史,也就是藏书馆的长官,有人说,他所着的道德真言,便是从藏书中得到了启发,甚至道德真言非老子所作,很可能是仙人留下的。又比如周王铸九鼎的秘密,秦人所铸的十二个金人的下落,这些秘密难道不值得珍藏?传说每一个朝代虽然换了姓,但那些秘密却一直存在,并被一代代保存下来。”
“不会吧?倘若只有皇帝一人才能见到,那为什么会流传出来?”
“这不难解释,在朝代更换之际,因为战乱,肯定有他人率先闯入皇宫率先看到了,然后就会封存起来交给新皇帝的。算了,这些说法大多数是猜测,你也不要过于关心,我们要关注的是枢密院里的‘地’字号藏书。”
吴少想想也对,这些传说捕风捉影,根本不可靠,而且就算有那么一间“天”字号藏书室,秘密天大,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想到这儿,吴少又将思绪转到眼前的事上:“长老,枢密院里可能会查到魔印消息,这个说法可靠么?”
“虽不十分肯定,但至少有七八成的可能,虽然西岭先生没说过,但我猜测他说的枢密院的意思可能就是得到了魔印的消息。”和尘长老肯定地点点头。
“我二叔?不可能吧?你说过这枢密院只有皇帝特准的朝廷重臣才能进入,二叔他不过一介布衣百姓,怎么可能进到那里去。”
“谁说不可能?西岭先生去过!”
吴少有些吃惊了,有些好奇地问:“他是偷偷溜进去的?怎么做到的?”
“嘿,象西岭先生那样的人,怎么会偷偷潜入?不,他是光明正大进入了枢密院。这事还要从二十多年前的那场佛道论辩说起。”
和尘长老喝口茶,继续道:“ 二十年前,为了谁才是天下正教的问题,朝廷组织了一次佛道论辩。其实在我看来,佛道两教并无冲突,各自传教渡人渡己岂不更好?之所以相教相争,大多数是因为一些僧人道士并非真心向佛向道,不过借佛道之名逐名夺利罢了,实在是大违佛道两家的本义,也因为这些心怀叵测之徒的存在,自古及今佛道相争就从未断过。二十年前的那场辩论虽然人数不多,但引起的轰动却是不小,佛教这边以深通教义功法的八思禅师为首,道教那边是长春真人的高足无极真人领头,两人当时都值壮年,各自在佛道两教中却已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峰。本来大家认为,这佛道两方相互争辩,根本不会有什么明确结果,但谁也没料到,辩论开始后,道家竟然大占上风,其中的关键就是道教阵营中出了一位天才人物,这个人你可知他是谁?”
吴少当然不知他是谁,但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便猜测道:“难道是我家二叔?”
“当然就是西岭先生!也不知道教阵营中是如何做到的,竟然邀请到了西岭先生。西岭先生那时尚未成名,并无人注意他,但辩论一开始,西岭先生便展现了他的卓绝才华。辩论共分三场,前两场是教义论辩,最后一场是功法较量,在前两场的论辩中,西岭先生口若悬河,旁征博引,将一众佛门高僧说得心悦诚服,最后竟至于无人再敢说话,因为诸多高僧发现,眼前的年轻人,竟然对佛法教义的研究,比他们还要精深熟捻,无论什么问题,根本难不倒他。道家阵营也是大为惊叹,他们原以为这位被邀请来的人不过是凑数的,却想不到此人竟然对道家典籍无一不通,无一不精。西岭先生不习功法,自然不能参加最后一场的功法较量,论辩的最后一场佛家还是胜了,结果京城内的道教被朝廷查禁。但西岭先生并非道教中人,又有人刻意保护,并未受到波及。”
和尘顿了一顿继续讲:“刻意保护西岭先生的便是当朝的郑大人,也就是后来的郑太师,原来郑大人也旁听了佛道论辩,深深为西岭先生的风采所折服,事后便有意结交西岭先生,并请求皇帝批准,与西岭先生一道进入枢密院,共同参悟疑难问题,就是这样,西岭先生做为一介布衣,也进入了枢密院,后来因为感激郑大人的护佑,西岭先生这才随他一同去西北治理河患。”
听了和尘长老的话,吴少对二叔吴西岭的印象有了些变化,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眼里似乎并不善于言辞的二叔,竟然曾经那样光彩照人。他此刻也才明白,为什么和尘长老一个和尚,怎么么会对二叔那样尊敬。
“喂,喂,你在想什么呢,听到我说的话了么?”和尘长老忽然提高了声音。
吴少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长老说了什么?”
“哼。”和尘不满地哼了一声道:“西岭先生在离开京都之前,曾谈起过枢密院,但当时我并未在意。几年前回来时,他又再次提出了枢密院的事,并打听皇宫的情况,由此我推测,西岭先生可能在别的地方有所发现,这才筹划重新进入枢密院,可他还没有找到办法,便不幸被擒。”
说到此处,和尘巴达了一下嘴唇,显然相当遗憾。
吴少见状,刚要劝慰几句,和尘忽然又道:“其实我这次来大都,之所以将这本册子带在身边,并不是怕被人拿去,而是在寻找机会,看看能不能进入枢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