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然摸了摸脸颊,笑道:“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倒是你,脸上的伤口还疼吗?”
苏清月摇了摇头,心中暖暖的。她知道,只要身边有他们在,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不会害怕。
黎明前的夜色浓如墨染,三人踏着沾露的青草疾行。苏清月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绕开官道,穿过一片杂树林,远远望见破庙的颓圮屋脊在微光中若隐若现。庙门早已朽坏,虚掩着露出半扇残缺的门神画像,风吹过檐角的铜铃,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粮食埋在神龛西侧的地砖下。” 苏清月压低声音,正要迈步,却被谢掌门伸手拦住。老掌门凝神细听片刻,眉头微蹙:“不对劲,庙里有呼吸声,不止一人。”
李慕然立刻按住腰间长剑,左手悄然握住背后古琴的弦轴。三人交换眼神,李慕然足尖一点跃上窗台,借着熹微天光往里窥探 —— 神龛前竟站着四个黑衣劲装之人,腰间都系着玄铁令牌,令牌上刻着扭曲的骷髅纹样。正是幽冥教的标志。
“是暗魂堂的人。” 谢掌门低声道,“幽冥教下设三堂,暗魂堂专司情报追踪,看来我们的行踪早被盯上了。” 他话音刚落,庙内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一个黑衣人厉声喝问:“谁在外面?”
李慕然不再迟疑,翻身跃入庙中,右手一挥,三枚银针带着破空声射向黑衣人膝盖。同时左手在琴弦上一拂,“宫商角徵羽” 五音骤起,声波如无形利刃直逼敌人面门。这便是他师父传下的 “七弦透骨琴” 绝技,以内力催动琴音伤人,寻常武夫根本无从抵挡。
苏清月与谢掌门紧随而入。谢掌门虽未完全解毒,掌风却依旧刚劲,一掌拍向最左侧的黑衣人,对方仓促间举刀格挡,竟被震得虎口开裂,长刀脱手飞出。苏清月则抽出腰间短剑,专攻敌人下盘,她的剑法灵动轻盈,如同穿花蝴蝶,专找关节要害下手。
缠斗间,李慕然瞥见神龛旁的地砖已被翻动,藏粮的陶罐碎在地上,粮食撒了一地。“不好,粮食被他们毁了!” 他急声道,琴音陡然转厉,一记 “惊涛拍岸” 震得为首的黑衣人气血翻涌,踉跄后退。
那黑衣人见状不妙,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信号弹,挥手就要引燃。苏清月眼疾手快,短剑掷出,正中他手腕。信号弹落地的瞬间,谢掌门已然欺近,掌风直取其天灵盖。黑衣人惨叫一声,当场气绝。其余三人见头领毙命,无心恋战,虚晃一招就要破窗而逃。
“留下活口!” 谢掌门低喝。李慕然琴音一变,“余音绕梁” 招式使出,琴音如丝缠绕住逃跑的黑衣人,那人脚步一滞,被苏清月赶上,短剑抵住后心。
“说!幽冥教为何会在这里等着我们?” 苏清月冷声问道。黑衣人梗着脖子不肯开口,嘴角却隐隐渗出黑血。谢掌门上前探查,摇头道:“是穿肠蛊,暗魂堂的人都服了这种蛊,一旦被俘立刻毒发。”
李慕然环顾破庙,忽然发现墙角有块新翻的泥土,挖开一看,竟是个油布包裹的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半张残破的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着 “太湖西畔 水月庵” 的字样,旁边还画着个奇特的莲花印记。
“这地图……” 苏清月凝视着莲花印记,突然想起什么,“我爹生前说过,江南有个隐秘的医药世家,族徽就是莲花。难道解药的关键线索在这里?”
谢掌门仔细摩挲着地图边缘,沉吟道:“幽冥教既然能提前埋伏,说明他们也在找这东西。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太湖。没有粮食,只能到前面的渡口想办法。”
三人不敢久留,用破布裹了些散落的粮食,揣好地图,迅速离开了破庙。此时天际已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鸡叫,官道上渐渐有了行人踪迹。
第二章 渡口风波
赶到清水渡时,晨雾尚未散尽。渡口边停着七八艘乌篷船,码头上的茶馆已经开门,飘出阵阵茶香。苏清月指着茶馆旁的码头道:“这里有去太湖的船,船家姓周,是我家的旧识。”
刚走近码头,就见一个穿蓝布短褂的汉子正与船家争执。那汉子背着个药箱,面色焦急:“周老伯,我真的有急事要去吴江,求您行行好,载我一程吧!”
周船家连连摆手:“不是我不肯,是这船已经被人包了。再说最近太湖不太平,幽冥教的人查得紧,我可不敢随便带人。”
苏清月上前见礼:“周老伯,是我。” 周船家回头一看,认出是苏医官的女儿,连忙拱手:“清月姑娘?你怎么来了?你爹他……”
“我爹被幽冥教所害,我们要去江南送解药。” 苏清月眼眶微红,“这两位是我的同伴,谢掌门和李慕然。”
周船家闻言怒拍船帮:“那帮天杀的邪教!姑娘放心,这船我给你们腾出来。” 他转头对那蓝褂汉子道:“小伙子,实在对不住了。”
汉子闻言面露绝望,急道:“姑娘,谢掌门,我叫沈砚之,是吴江百草堂的郎中。太湖边突然爆发怪病,好多村民上吐下泻,我必须赶回去送药。若是晚了,不知要多死多少人!”
谢掌门心头一动:“怪病?是什么症状?”
“患者浑身发绿,四肢僵硬,像是中了毒,却又查不出毒源。” 沈砚之语速极快,“我怀疑和幽冥教有关,他们半个月前在太湖一带出现过。”
苏清月与李慕然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担忧。幽冥教在江南散布毒药,分明是早有预谋。谢掌门当机立断:“周船家,可否一并带上沈郎中?我们去太湖,正好顺路。”
周船家面露难色:“不是我小气,这船小,坐四个人太挤了。而且幽冥教最近在各码头都有眼线,多一个人就多一分风险。”
“我有办法。” 李慕然从包袱里取出一件灰布长衫和草帽,递给沈砚之,“你换上这身衣服,装作我们的仆役,应该能混过去。”
沈砚之连忙道谢,换好衣服后,四人悄悄上了船。周船家解下缆绳,摇起木橹,乌篷船缓缓驶入河道。船篷低矮,四人挤在里面,只能弯腰屈膝。苏清月拿出地图,借着从船篷缝隙透进来的光线仔细查看。
“水月庵在太湖西畔的小岛上,周围都是芦苇荡,很难找到。” 苏清月指着地图上的标记,“我爹说过,那莲花世家的人医术通神,还擅长机关之术,水月庵里肯定有隐秘入口。”
谢掌门点头道:“幽冥教要找的恐怕不只是解药,还有莲花世家的医术秘籍。当年莲花世家就是因为拒绝为幽冥教研制毒药,才隐姓埋名的。”
正说着,忽然听到岸上传来吆喝声:“前面的船停下!接受检查!” 透过船篷缝隙一看,只见码头入口处站着十几个黑衣教徒,个个手持长刀,正在盘查过往船只。
周船家脸色发白,低声道:“是幽冥教的人!他们昨天就开始查船了,说是要找三个带古琴的人。”
李慕然没有多说任何的话,立刻将古琴用布裹好,塞到船底的杂物堆里。谢掌门运功护住心脉,装作体弱的老者,苏清月则低头整理衣物,沈砚之站在船尾,装作帮忙摇橹的样子。
黑衣教徒一下子就直接跳上船头,为首的不是别人,而是个独眼汉子,三角眼扫过船舱:“船上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周船家陪着笑脸:“几位官爷,都是赶路的客商,去吴江走亲戚。”
独眼汉子一脚踢开舱门,看到谢掌门苍白的脸色,又瞥了眼苏清月,目光最终落在沈砚之身上:“这小子是干什么的?”
“是小的家仆,跟着伺候的。” 谢掌门咳嗽着开口,他的声音沙哑。
独眼汉子怀疑地打量着沈砚之,突然注意到他指甲缝里的药听起来似乎渣:“你是郎中?太湖边的怪病是不是你搞的鬼?” 说着就要伸手抓沈砚之。
沈砚之吓得后退一步,正好撞翻了旁边的药箱。药瓶滚落一地,其中一瓶黑色药膏摔碎在独眼汉子脚边。独眼汉子闻到药膏气味,突然脸色大变:“这是…… 腐骨膏!你果然和幽冥教有关!”
苏清月心头一紧,她认得那药膏,是治疗外伤的普通药膏,怎么会被认成腐骨膏?正想解释,独眼汉子已经拔刀砍向沈砚之:“拿下!教主有令,凡携带腐骨膏者,格杀勿论!”
李慕然见状,抄起船桨挡住刀锋,大喝一声:“住手!” 同时给苏清月使了个眼色。苏清月立刻会意,短剑出鞘,直取独眼汉子后心。谢掌门也不再伪装,掌风凌厉,拍向旁边的教徒。
船舱内空间狭小,教徒们施展不开手脚,被三人打得节节败退。独眼汉子见势不妙,吹了声口哨,岸上的教徒纷纷跳上船来。周船家急道:“快进芦苇荡!那里水道复杂,他们追不上!”
李慕然一脚踹开船头的教徒,帮周船家掌舵。乌篷船猛地转向,冲进旁边的芦苇荡。芦苇高达丈余,密密麻麻地挡住了视线,船桨划过水面,留下一道道涟漪。黑衣教徒的船只紧随其后,但很快就被纵横交错的水道绕晕了方向。
摆脱追兵后,众人松了口气。沈砚之擦着额头的汗:“多谢三位救命之恩。那腐骨膏是幽冥教的独门毒药,他们肯定是用这药制造了怪病,却反过来嫁祸给郎中。”
谢掌门面色凝重:“看来江南的局势比我们想的更严重。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先到水月庵找到莲花世家,再想办法救治村民。”
第三章 芦苇迷踪
船行至正午,周船家将船停在一处隐蔽的芦苇滩旁:“前面就是幽冥教的哨卡了,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从这里穿过芦苇荡,走半个时辰就能到水月庵所在的莲花岛。” 他又递过一个布包,“这里有几个干粮,还有一张我画的简易地图,你们拿着用。”
苏清月接过布包,再三道谢。四人告别周船家,踏入茫茫芦苇荡。芦苇长得比人还高,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和泥土腥味。
按照地图指示,他们沿着一条狭窄的水道前行。沈砚之边走边观察四周:“这芦苇荡里有瘴气,幸好现在是正午,瘴气最淡。要是傍晚过来,恐怕会中毒。”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地上散落着几件破旧的衣物,还有打斗的痕迹。李慕然俯身查看,发现地上有几滴发黑的血迹:“是幽冥教的人,刚离开不久。”
谢掌门拨开旁边的芦苇,赫然看到一具尸体,正是之前在破庙逃脱的黑衣人之一,胸口插着一支莲花形状的短箭。“是莲花世家的信物。” 苏清月捡起短箭,箭头刻着精细的莲花纹路,“他们肯定也在和幽冥教交手。”
突然,远处传来女子的呼救声。四人循声跑去,只见三个黑衣教徒正围攻一个穿白衣的少女。少女手持长剑,剑法灵动,却因寡不敌众,渐渐体力不支。她看到苏清月手中的莲花短箭,急声道:“你们是来寻找水月庵的?快救我!”
李慕然二话不说,长剑出鞘,直取为首的教徒。那教徒转身抵挡,却被李慕然一剑挑飞长刀。谢掌门和苏清月也加入战局,沈砚之则在一旁用银针偷袭,专打教徒的穴位。
片刻之间,三个教徒便被制服。白衣少女收剑行礼:“多谢各位相救。我叫莲心,是水月庵的弟子。”
“我们是来找莲花世家的,想求他们帮忙研制解药,救治江南的百姓。” 苏清月连忙说明来意。
莲心脸色一变:“我师父就是莲花世家的传人。但三天前幽冥教的人突袭了水月庵,师父带着部分弟子转移了,让我留下探查消息。刚才那些人就是暗魂堂的追兵。”
“你师父去哪里了?” 谢掌门急问。
莲心领着众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地窖:“师父留下话,若是有人带着莲花短箭来,就带他们去太湖中的望仙岛。那里有我们的秘密据点。” 她从地窖里取出一艘小船,“这船是用特殊木料做的,能在芦苇荡里快速行驶。我送你们过去。”
小船划入水道,莲心一边摇橹一边说道:“幽冥教的教主最近在太湖布下了‘七绝阵’,阵眼就在望仙岛附近。他们抓了好多村民去当祭品,说是要修炼什么邪功。”
“七绝阵?” 谢掌门眉头紧锁,“那是南疆的邪阵,需要用活人精血催动。幽冥教果然是想借助邪力称霸江湖。”
李慕然抚摸着琴弦,沉声道:“我师父留下的琴谱里记载过破解七绝阵的方法,需要用特定的琴音扰乱阵眼。到了望仙岛,我们或许能派上用场。”
船行约一个时辰,远远望见一座小岛。岛上绿树成荫,隐约能看到寺庙的屋顶。莲心指着小岛道:“那就是望仙岛。但岛周围有幽冥教的人看守,我们要小心行事。”
靠近小岛时,果然看到岸边有十几个黑衣教徒巡逻。莲心将船停在一处隐蔽的礁石旁:“从这里上岸,穿过后山的竹林,就能找到据点。我去引开他们。”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枚烟花,点燃后射向天空。
烟花在空中炸开,发出刺耳的声响。巡逻的教徒听到声音,纷纷朝烟花的方向跑去。四人趁机上岸,钻进了茂密的竹林。竹林里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莲心留下的记号刻在竹子上,是一个个小小的莲花印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座破败的寺庙。寺庙门口站着两个持剑的弟子,见四人过来,立刻上前询问。莲心上前出示了莲花短箭,弟子们才放行。
寺庙内,一位白发老妪正坐在石桌旁制药。看到众人进来,老妪抬起头:“我是莲心的师父,莲姑。清月姑娘,你爹生前和我是旧识,他早就料到幽冥教会卷土重来,让我提前准备了解药的配方。”
苏清月大喜:“莲姑婆婆,您有解药的配方?那江南的百姓有救了!”
莲姑却叹了口气:“配方是有,但缺少一味关键药材 —— 冰莲。这种药材只生长在望仙岛的寒潭里,而寒潭正好在七绝阵的中心,被幽冥教的人严密看守着。”
第四章 寒潭夺莲
“七绝阵共有七个阵眼,分别由幽冥教的七位堂主看守。寒潭那里的阵眼由血影堂的堂主负责,他的‘招魂十八剑’十分阴毒。” 莲姑铺开一张地图,指着岛上的位置说道,“要进入寒潭,必须先破解阵眼周围的机关。”
李慕然看着地图,突然说道:“我师父的琴谱里说,七绝阵的阵眼会随着特定的音律震动。如果用琴音干扰阵眼,或许能暂时让机关失效。”
莲姑眼睛一亮:“那太好了!今晚是月圆之夜,七绝阵的威力最弱,正是夺取冰莲的好时机。”
当晚,月色皎洁。四人在莲心的带领下,悄悄来到望仙岛的后山。寒潭位于一座山洞内,洞口站着十几个黑衣教徒,个个手持火把,气氛阴森。
“我去引开他们。” 沈砚之自告奋勇,从药箱里取出几包药粉,“这是迷魂散,我把它撒到风里,能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力。”
他绕到洞口的上风处,将药粉撒向空中。微风一吹,药粉飘向教徒。不一会儿,教徒们便纷纷倒地昏睡过去。四人趁机进入山洞。
山洞内寒气逼人,地面结着薄冰。寒潭位于山洞中央,水面泛着幽幽的蓝光,冰莲就生长在潭底,发出淡淡的清香。潭边立着七个石柱,每个石柱上都刻着诡异的符文,这就是七绝阵的阵眼。
“我来催动琴音。” 李慕然将古琴放在石台上,深吸一口气,手指拨动琴弦。琴音初起时轻柔舒缓,如同月光洒在水面。渐渐地,琴音变得急促起来,如同狂风骤雨。石柱上的符文开始闪烁,发出刺耳的声响。
“快!机关要失效了!” 莲心喊道。苏清月立刻纵身跃入寒潭,潭水冰冷刺骨,她强忍着寒意,潜水到潭底,摘下冰莲。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脚步声。血影堂堂主带着大批教徒冲了进来:“大胆狂徒,竟敢闯我七绝阵!” 他手持长剑,剑身漆黑,上面沾满了血迹。
“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谢掌门挺身而出,掌风凌厉,迎向血影堂堂主。两人交手数十回合,谢掌门因体内余毒未清,渐渐落入下风。
李慕然见状,琴音陡然转厉,“七弦透骨” 招式使出,琴音如利刃般射向教徒。教徒们纷纷捂着头惨叫,气血翻涌。血影堂堂主也被琴音干扰,招式一滞。
谢掌门抓住机会,一掌拍在血影堂堂主的胸口。血影堂堂主喷出一口黑血,后退数步:“你们等着,教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着,带着教徒狼狈逃窜。
四人趁机离开山洞,回到了望仙岛的据点。莲姑接过冰莲,立刻开始制药。她将冰莲捣碎,加入其他药材,用文火熬煮。药香弥漫在寺庙内,令人心旷神怡。
次日清晨,解药终于制成。莲姑将解药分成数十份,递给苏清月:“这解药能解幽冥教的所有毒药,你们快送去给江南的百姓。我会带着弟子们继续对抗幽冥教,牵制他们的兵力。”
四人告别莲姑和莲心,踏上了前往吴江的路途。沈砚之拿着解药,激动地说:“有了这解药,村民们就有救了!我先回百草堂,分发解药。之后再去苏州和你们会合。”
送别沈砚之,苏清月看着手中的解药,心中充满了希望。李慕然走到她身边,笑道:“等解决了幽冥教,我们就去游遍江南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