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戚夫人微微皱眉,一旦面具被摘下,平启日后便不可再用了。
结果还未等戚夫人想完,程戟直接挥剑一挑,寒芒如电般破空而至,剑锋裹挟着凌厉的气劲,直取平启面门。
只听“铮”的一声脆响,玄铁面具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沿着纹路寸寸崩裂。
两半残片坠地的刹那,月光漫过那张惊世容颜——剑眉斜飞入鬓,眼尾冷若寒星,似笑非笑,亦正亦邪,美得惊心动魄又令人望而生畏。
程戟腕间忽松,龙吟剑铮然坠地,惊起的嗡鸣如裂帛刺破凝滞的空气,惊得一众将士皆倒退一步。
戚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很快敛去,恢复如常。
韩信微微抬眸,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戚夫人,逐渐深邃起来。
人群开始躁动,众人的目光皆被望楼上的男子给吸引,
“长得倒是挺俊的,就是骂出来的话委实难听了些!”
“不就说几句浑话嘛,这般姿容就算骂街,倒像是在唱曲儿呢!”
“哈哈哈,不错不错,早知是这个模样,老子倒愿他多骂几句。”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哄笑,望楼上的男子凤眼微挑,嘴角勾起一抹不羁:
“楚王的人坏了在下的面具,如何赔偿?”
韩信微微皱眉,这个模样和腔调,简直像极了那个讨厌之人。
戚夫人忍不住看一眼韩信,却见韩信眸色骤沉,在扔出一句“放了”后,随之转身便走。
戚夫人怔住,目光扫过望楼上的男子,眼底诧异与困惑纠结,再转身时,韩信早已消失不见。
楚王府西阁,雕花木窗半掩,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洒下斑驳光影。
韩信端坐案前,手里的半卷竹册自入手的那刻起便再未翻动过。
屋外隐隐传来脚步声,韩信眸色微动,抬眼看去,却见是程戟正往这边急急而来,入室的瞬间,烛影随之一晃,连带着韩信面色一并暗了下去。
“楚王!”程戟并未察觉韩信的异样,上前拱手一拜。
韩信不语,对着手中竹册所有所思。
“楚王?”程戟见状换了口吻又唤一遍,声调中满是隐忍。
韩信微微皱眉,面露不耐:“说。”
程戟垂眸盯着阶前青砖,喉结滚动着压下笑意:“楚王…...兵书拿反了。”
程戟强压着嘴角汇报,说罢赶紧埋下头去。
韩信目色一窒,扫一眼程戟后将竹册放下,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香姬呢?”
“回楚王,香姬姑娘回了厢房。”程戟说着看一眼韩信,似有犹豫。
“有话便说。”
“诺!”程戟随之一抱拳,于是如实道:“那个饕餮,也去了香姬姑娘处。”
韩信目色一沉:“为何不拦着?”
“卑职拦了!”程戟说着面露难色:“可香姬姑娘说无妨,让卑职退下了。”
韩信不语,良久:“命厨舍备两副碗筷,取新酿的黍米酒,再备些炙鹿脯、蒸胡饼,连同本王的晚膳,一并送去西厢房。”
“诺!”
夜风卷着纱幔掠过案头,烛火明明灭灭。韩信起身时玄袍带起猎猎风声,青砖地上的影子随他步伐舒展,宛若出鞘的长剑,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