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良久:“与蛊有关?”
韩信笑着点头:“此乃'噬心蛊',源自南疆巫女的禁术。”
戚夫人狐疑地看一眼韩信:“所以你早有防备?”
“你猜?”
韩信垂眸轻笑,指尖掠过香炉里升起的袅袅轻烟,勾住了戚夫人鬓角垂落的青丝。
一时间,青丝于韩信指尖缠绕,宛如被月光浸透的墨绸,在两人之间牵出一道似有若无的羁绊。
戚夫人眸光一凛,平静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波澜,避让间广袖不慎扫过案几,鎏金茶盏应势翻倒。
温热的茶汤顷刻汩汩而出,在青灰色的竹案上肆意横流,洇开道道深褐。
戚夫人心中一窒,顾不得多想,赶紧将案上累牍的竹简疾抄入怀,急急移至一侧。
看着墨痕在竹片上急速晕染,戚夫人面露尴尬,于是抬眸望向韩信:
“这……可妨事?”
韩信唇角微弯,吐出一个字:“嗯。”
戚夫人皱眉,看着手里的竹简若有所思,良久:
“楚王若信得过,本宫可代笔。”
韩信低笑一声,不动声色地近前一步:“我去宫里寻你,你不在。”
戚夫人看向韩信,随后挪开目光:“皇后起了杀心,宫里并无容身之地。”
“为何不找我?”
戚夫人轻拂竹简的指尖微顿,随后将竹简置于一旁:
“楚王还是独善其身的好。”
“戚懿不信我?”
“本宫要的是两全,何来不信之说?”
“戚懿去了何处?”
戚夫人微微一怔,目光轻扫过韩信,沉默片刻后,选择了回避。
韩信不语,素色衣袍被风掀起如云絮翻涌,携裹着沉水香蜿蜒而上,朦胧了视线。
“楚王!”
此时程戟屋外求见!
“进!”韩信侧过身子。
程戟推门而入,对着韩信一拱手:“启禀楚王,前日所拿贼人甚是嚣张,对我将士大放厥词,言语粗鄙不堪,将士们心有忿忿,特请楚王发落!”
韩信负手而立,目光落向戚夫人,戚夫人则是垂眸静立,没有说话。
“去瞧瞧!”韩信淡淡地开口。
“诺!”程戟听罢立马应下,随即出了屋子。
戚夫人抬眸,看着韩信欲言又止。韩信却是一笑:
“戚懿可愿一同前往?”
戚夫人微微颔首,随后略施一礼:“烦请楚王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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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行至望楼,尚未靠近,便听见阵阵叫骂声如炸雷般传来:
“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腌臜货!以为绑了老子就能怎样?有种就给老子来个痛快!”
声音在空旷处回荡,带着十足的狠劲与不屑。
戚夫人脚步微顿,随后抬首看去。
只见平启此刻正被粗绳紧紧缚于望楼的木柱之上,头发蓬乱如蒿草,衣衫也被扯得破破烂烂,却难掩其周身的剽悍之气。
他见韩信等人到来,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倒怒目圆睁,像是要将众人都生吞了去。
“呸!”平启猛啐一口,随即恶狠狠地瞪着程戟:
“有种跟老子真枪实刀地干,缩在背后算什么男人,老子今日就算死在这儿,也瞧不起你们!”
程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这狂徒!死到临头还敢如此放肆!看我今日不割了你的舌头!”说着便要拔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