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有山海关立体图,另外,本章四幅珍贵的图,建议停掉听书开始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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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之上,朔风猎猎,太子朱慈烺望向正在列阵的大军,看着策马各处的吴三桂、李过、袁宗第等将领。
最后一脸无奈的看向从京师跟过来的倪先生。
倪元璐则紧紧跟着他身后,仿佛生怕他学崇祯,跟着关宁军杀向锦州。
“倪先生。”
朱慈烺转过身,脸上带着少年人的执拗,语气却十分恳切,
“本宫真的就在这边看看,不随大军北上锦州!
你们看这山海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何等雄壮,本宫想亲眼看看将士们如何守住这雄关,也算学些实务。”
倪元璐上前一步,花白的胡须在风中抖动,他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如钟:
“殿下心意老臣明白,可您是国之储君,正奉旨监国,身系天下安危,岂能置身险地?
如今辽南战事正酣,锦州一线剑拔弩张,关外更是流矢遍地,稍有不慎便会有不测之险。
殿下留在京师,稳定朝局,便是对前方战事最大的支持。
陛下将您托付给老臣,老臣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护着殿下周全,还请殿下即刻随老臣回京师。”
朱慈烺眉头微蹙,心里虽知他说得有理,可对这战场的向往让他实在不愿就此离开。
他望着关外那片苍茫的大地,低声道:“本宫就看一眼,看完这山海关的长城,并送走北征大军,便跟你回京师,行不行?”
倪元璐看着太子眼中的期盼,心中不忍,沉吟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也罢,殿下既如此说,老臣便陪您在山海关一线看看这长城内外的壮丽景色。
只是说好,看完便即刻启程回京师,绝不能再耽搁。”
朱慈烺闻言,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忙不迭地点头:
“好,好,好!”
倪元璐欣喜,立刻小心翼翼地护着朱慈烺沿着长城上缓缓而行。
长城像一条巨龙,蜿蜒在群山之间,青砖斑驳,处处可见岁月与战火留下的痕迹。
朱慈烺一边走,一边抚摸着城墙上的箭孔,听倪元璐讲述着守关将士的事迹。
“这长城,见证了多少忠魂啊。” 朱慈烺感叹道,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
倪元璐看着太子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稍安,轻声道:
“殿下能有此感悟,便是不虚此行。只是这守江山,不仅要靠长城天险,更要靠民心所向,靠君臣同心。
殿下回京师后,勤修政务,体恤百姓,便是为这江山添砖加瓦了。”
朱慈烺边行边看,感受着长城和旷野带来的震撼,心道:
“这里给人的触动,不是皇宫和书籍可比的。”
众人缓步而行,不多时进入了山海关内,步入一个大殿。
在这里,倪元璐安排人将一幅长城地图铺开,上面用朱砂和墨线密密麻麻标注着山川、河流与关隘。
倪元璐指着地图上蜿蜒的山脉轮廓,道:
“殿下,要系统了解整个山海关所在的燕山防线,咱们得先对燕山山脉的整体地形地貌做个分析。”
朱慈烺俯身看着地图应道:“倪先生,请讲。”
“殿下请看,” 倪元璐沿着地图边缘划了一圈,“燕山山脉,南部紧接北直隶,往东一直延伸到咱们脚下的山海关,往西则抵达白河河谷。”
朱慈烺顺着他的轨迹打量,忽然指着地图上蓝色的线条问:“这些蜿蜒的蓝线想必是河流吧?”
倪元璐躬身道:
“殿下观察得极是,较大的河流有五条:白河、潮河、滦河、老哈河和大凌河。
您看,这几条河像脉络般穿梭在山脉间,不仅滋养了土地,更决定了古道与关隘的走向。”
他指着标注关隘的红点处:
“这些是关隘的位置。
独石口正对着白河河谷的最北端;古北口、司马台长城、金山岭长城,都卡在潮河河谷的下游;
喜峰口和罗文峪口,则守着滦河河谷区域。”
朱慈烺忽然蹙眉:“那大凌河呢?地图上这条河看着也不短,怎么没对应的关隘标注?”
倪元璐笑着点头:
“殿下问得好。
大凌河之所以没有直接对应的关隘,是因为从燕山去往大凌河,通常要先沿青龙河北上,再通过支流衔接。
所以扼守这条线路的,其实是冷口关、界岭口和刘家口这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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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这里有关隘的立体图。】
【这里的两张图很难找,一定要进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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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恍然大悟,手指沿着河流走向比划:
“原来如此。”
倪元璐继续道:
“燕山有三条连通蒙古草原和北直隶的古道,是为平冈道、卢龙道、无终道,它们刚好经过咱们刚才说的那些关隘,沿河谷形成‘南三北二’的格局。
您看,潮河河口对应古北口,滦瀑河河口对应喜峰口,青龙河口对应刘家口,这是南边的三个出口。”
平冈道、卢龙道、无终道的地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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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这里有平冈道、卢龙道、无终道的地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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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锋一转,指向地图北部继续道:
“而北部的出口只有两个,一个是通往西辽河的老哈河谷,另一个是通往辽河下游的大凌河谷。”
朱慈烺盯着滦河的标注若有所思:
“既然有滦河河谷,为何古道不直接沿河谷北上沟通蒙古的草场?平冈道反而要跨过滦河,再沿老哈河北上呢?”
倪元璐闻声解释:
“这便涉及河谷的通行性了,河水流量大时,河谷两岸容易被冲刷成悬崖,落差也大,根本无法通行。
就像黄河的支流渭河、穿越太行的滹沱河,都因水流湍急,没能成为主要通道。
滦河是河北第二大河,水量丰沛,自然不适合走古道。”
他指着东部地势较缓的区域:
“从北直隶去蒙古的草场,除了西部的关沟、中部的古北口,还能沿瀑河河谷北上,再接入老哈河。这条河最终与西拉木伦河汇合。
殿下看燕山东部,山体相对低矮,更像丘陵,又有老哈河、大凌河这样的大河及支流,通行起来自然比滦河河谷方便得多。”
朱慈烺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如此说来,当初建奴叩关,蒙古诸多部族从老哈河河谷策应,便是利用了这地理之便?”
“正是。”
倪元璐面色凝重:
“所以当年朝廷才要花大力气修筑大凌河防线,这里能直接抵挡来自蒙古的进攻。
可惜后来大凌河边墙尽数失守、锦州也丢了,朝廷只好以山海关为起点,构筑在燕山南麓的第三道防线。
也就是蓟镇长城,这便成了京师东部最后的屏障。”
他指着地图上从山海关延伸的长城防线:
“您看,这山海关、九门口、界岭口、刘家口、冷口关、喜峰口、罗文峪口、黄崖关,都属于蓟镇长城段。
咱们脚下的山海关,正是这道防线的东起点啊。”
朱慈烺望着地图上如长蛇般盘踞的长城,又想起方才在城楼上看到的实景,忽然明白了这山河与关隘的关联:
“一道防线的强弱不仅在于城墙是否坚固,更在于对地形的利用。守住了河谷与古道,便守住了咽喉要道。”
倪元璐抚须笑道:
“殿下能悟透这点,便是今日最大的收获了。这地图上的每一笔,都是先辈用血汗换来的经验啊。”
说到这,门外有将领高叫:
“殿下,大军已经准备完毕,可以出征了。”
朱慈烺闻言满脸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