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
轰隆!轰隆!
海面上的炮声与岸头的轰鸣交织成一片,震得空气都在发颤。
有铅弹越上山头城垛,在炮台上炸开,余波震得奴兵心口发闷,偶尔砸到建奴兵群中,霎时间血雨飞溅,残肢散落一地,场面凄厉得让人不敢直视。
此外,城垛的青砖不断被击中,掀起无数碎石。那些大小不一的碎块像撒豆子般四处飞溅,有不少正朝着附近的士卒而去。
这些奴兵穿的皆是寻常皮甲,哪里经得住这般飞石冲击?转眼间便有十数人惨叫着倒下。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一颗炮弹正中城墙中段,整座城头似乎晃了三晃。
有士卒惊叫:
“主子,走吧,明国火炮的射程明显比我们远出足足50步,如今又借了顺风的力道,我们就是活靶子啊。”
“咱们没有水师,岸炮又打不过去,根本没有反击的可能。只能挨打,主子,这仗没法打啊!快走吧!”
孟乔芳脸色阴沉不定,他看向海湾对过的黄金山炮台,心里有事一咯噔:
“登州水师竟然连那边的岸炮都没放过!看那边的情况,临海的两处炮台是没有能力反击了。”
“主子,走吧,现在走,还可以回城!”
“屁话!”孟乔芳大骂,“你想全家为奴吗?”
刚刚喊话的士卒再不敢说话。
因为,建奴对于弃城而逃的守将处罚极为严厉,可以说是零容忍。
孟乔芳清楚的记得,自己归顺大清的那年,贝勒阿敏在永平之战中弃城逃跑,还下令屠城。
皇太极得知后,召集诸贝勒大臣,历数阿敏大罪,将其幽禁,同时没收其人口、财产。
就算不弃城,即便是战败,除了重伤兵,败军会被整体惩处,降级、罚俸、充作奴隶,都是有的。
因此孟乔芳不敢退。
他只能坚守,等待援军。
孟乔芳大叫,试图稳住那些摇摇欲坠的军心:
“登州水师只敢炮击,不敢登陆,咱们等援军就是了!还有,他们的火药不会太多,不可能保持这种炮击密度!”
他虽然如此喊叫,但自己知道,在如此密度、如此数量、如此精准的炮击下,城墙八成会被轰塌。
一旦明军登陆,山头的这点人马,怕是会全军覆没。
海面上的旗舰甲板上,王瑞恩正举着那架稀罕的单筒望远镜细看。
镜筒里的炮台一片狼藉,箭楼塌了半边,垛口被轰得七零八落,很多炮口都看不到了,显然被打偏或者被击毁了。
山头的墙垛和掩体上,溅满了暗红的血渍。
他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
“建奴被炮火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城楼子上到处是血,想来折损不小!”
郑成功也一直在船头观察炮台的动向,道:
“再轰半个时辰,海湾两侧的炮台就完全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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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始终被动挨打的孟乔芳看着城头所剩无几的火炮,再看看明军“喋喋不休”的炮口,脸色极其难看。
这时,有士卒跪地大喝:
“主子,明军火炮太厉害,这边炮台早晚会被轰毁,无法拦截明军进入港湾。
您还是回城组织小船备战,待明军进入港湾主动出击吧!
这边,就让我们来守着,您不算是弃城!”
孟乔芳闻言,点头道:
“这个法子好!你们一定要多守一会!”
话罢,他从背面奔下山头,绕着海湾往金州中左所跑去。
待他跑远,周围的士卒对视一眼,从其他方向下了山,远离了这个死地。
……
海上。
郑鸿逵盯着炮台忽然大叫:
“建奴撤了,可以近进入海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