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并没有什么用,玛仕多的态度非常坚决。
他的大脑飞速权衡着,里面的景象太诡异太超出常理,这让他瞬间联想到了之前在极北之地遭遇的那些攻击他们的可怖人偶。
不是他承受能力差,任何人经历过他们所经历的事儿,都会对‘整齐排列的人形物体’都产生了强烈的心理阴影和警惕。
珍妮显然也想到了同一处,她压低声音用气声询问“人偶?”
玛仕多犹豫了一下后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但并未多做解释,刚才他自己也没完全看清,只是直觉感到那并不是此前见过的那种人偶,这种‘活着但没完全活着’的静止感更令人毛骨悚然。
“退回盔甲房。”玛仕多很快做出决断,这时候探索这种地方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那里的墙体足够厚实,门也坚固,而且盔甲房应该在一楼,无论是要固守待援还是想办法突围,都比待在这个莫名其妙、大概率更深的地下空间要好得多。”
理智告诉他远离这些未知的玩意儿才是上策。
其他人没有反对这个相对稳妥的计划,只有托姆脸上混合着恐惧和强烈的好奇小声嘀咕“可是……里面到底是什么啊?万一是什么秘密通道呢?”
他的声音在玛仕多和珍妮同时投来的,不赞同的目光下以及艾拉一个小幅度的鄙视眼神中越来越小。
统一意见后众人准备悄悄退回甬道,返回上方的盔甲房。
然而就在玛仕多的手刚刚再次搭上那扇厚重石门,准备将其轻轻拉拢关严时……
‘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猛地从他们来时的甬道上方传来!紧接着脚下传来一阵清晰的令人心悸的轻微震动,碎小的尘土从甬道顶壁簌簌落下。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定格,脸色齐刷刷变了。
根本不需要言语交流,每个人都明白这声音和震动意味着什么,肯定是出事了,而且出的事儿就在他们头顶正上方极近的地方!
玛仕多心里猛地一沉,最糟糕的预感成真了。
如此近距离且剧烈的声响,除非是整个城堡主体结构塌陷,否则只意味着一件事:他们刚才赖以藏身的盔甲房已经被攻破了,那些活死人闯进来了。
“他妈的!”玛仕多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几乎是本能地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自己一个人摸上去看看情况,确认危险等级。
但这个念头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嗷!!!”
“吼呜!!!”
一阵混乱而兴奋的嘶吼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顺着他们来时的那条石阶甬道席卷而下,声音在狭窄封闭的空间内被放大、回荡,显得无比清晰狰狞并且……正在快速逼近。
得了,不用再去确认了,一切都明摆着了,退路已被彻底堵死。
“进门,快!都进去!”玛仕多当机立断,再没有丝毫犹豫。
他反身猛地完全推开那扇刚刚只拉开一条缝的石门,几乎是连推带搡地将还在发愣的艾拉、西姆和托姆三人率先推进门内那片未知的黑暗之中。
“叔叔!”珍妮惊呼一声,但也被玛仕多拉着胳膊一同拽了进去。
五人全部跌入黑暗的瞬间,玛仕多和珍妮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
玛仕多反手‘砰’地一声将沉重木门死死关上并迅速拉上了内侧似乎存在的门闩,而珍妮几乎在同一时间已经将手中的提灯放到了地上,空出的双手迅速从腰间抽出了一根短小而古朴的魔杖。
“帮我!”珍妮急促地对玛仕多喊道,玛仕多也立刻扔下步枪抽出了自己那根款式类似的魔杖。
两人迅速将魔杖尖端抵在门缝两侧,开始用急促而低沉的语调念诵起简短的咒文。
‘障碍重重!’
正如在极北之地的时候所说,他们两人的魔法水平不高,但使用这种最基础的防御魔法还是能够很好的做到的。
艾拉、西姆、托姆三人刚从那惊魂未定的推搡中站稳,还没完全适应眼前的黑暗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再次目瞪口呆,他们可从来没见过队长和珍妮施展魔法。
“哇!队长,珍妮!你们,你们竟然还会这个?!”托姆的惊呼声在黑暗中格外响亮,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艾拉和西姆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两根魔杖尖端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的光芒。
他们只在夜校或进阶班里学过基础的魔法理论,但从未见过身边人真正施展。
几秒后,两道微弱的蓝光亮起,迅速向上向下蔓延,如同两道冰线最终在门楣和门槛处连接,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浅蓝色光膜,覆盖了整个门扇。
障碍咒施展完成了,虽然不知道能抵挡多久但总比没有强。
做完这一切玛仕多和珍妮才松了口气,背靠着冰冷的石门缓缓滑坐在地上,两人大口喘着气,显然刚才经历的一切让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耗光了体力。
“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托姆。”珍妮喘匀了气,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提灯,光束扫过前方黑暗的空间,当光线掠过最近的一个‘悬浮’人影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玛仕多也挣扎着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摸索着在门边的墙壁,找到几个疑似开关的按钮他尝试着按了下去。
‘啪。’
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响起,紧接着天花板上一排嵌着的圆滚滚的透明装置,由近及远依次亮起了柔和而稳定的白光,瞬间整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被照得如同白昼。
“呜……”艾拉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西姆倒吸一口凉气,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托姆则张大了嘴巴彻底失语,连惊叹都发不出来了。
就在他们眼前无比清晰地展现出一个超乎想象的场景:
刚才玛仕多看到的‘飘在空中’的人并不是真的悬浮着的,这里的每一个人影,都被严密地封装在一个个比成人高的圆柱形透明玻璃罐中,罐体里充满了某种清澈的液体。
最近的一个罐子里封装着一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她拥有一头浓密的棕色长发,面容安详如同沉睡,身体赤裸,皮肤在液体和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质感。
正如前一句所说,她的身体不是漂浮的,而是被一个从罐子底部延伸上来的金属框架轻柔而稳固地支撑着固定在一个标准的姿势。
更令人心惊的是,数根材质不明、粗细不一的半透明软管从她的后颈、脊椎、手臂等部位延伸出来连接着她背后的金属框架,而框架上的线路则汇聚成更粗的导管向上延伸,最终没入天花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