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聪聪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棕色的毛被妈妈梳得顺顺溜溜，胸前还别着朵小红花。“记住啦，见了长辈要问好，不许在地毯上打滚，更不能把蜂蜜蹭到新衣服上。”熊妈妈捏着他的爪子叮嘱，爸爸则拎着礼盒站在门口笑：“咱们聪聪今天像个小绅士呢。”
聪聪的爪子攥着衣角，心里又期待又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亲戚聚会，听说住在枫叶林的表姑家有个大花园，还有好多从没见过的小伙伴。他踩着小皮鞋“噔噔”下楼，尾巴在身后轻轻晃，生怕把熨得笔挺的背带裤蹭出褶皱。
表姑家的红砖墙爬满了牵牛花，刚进门就听见屋里的欢声笑语。熊爸爸把聪聪推到各位长辈面前，他赶紧鞠了个躬，声音脆生生的：“大伯好，婶婶好，表姑好！”长辈们都笑了，表姑摸着他的头说：“这孩子真精神，快去花园里跟孩子们玩会儿吧。”
花园的秋千上坐着个穿背带裤的小棕熊，正举着根树枝逗蚂蚁。看见聪聪，他眼睛一亮，从秋千上跳下来：“你就是聪聪吧？我叫墩墩，表姑说你今天会来！”墩墩的裤脚沾着点泥土，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比聪聪见过的任何小伙伴都亲切。
“你会爬树吗？”墩墩突然拉起聪聪的爪子就往苹果树下跑，聪聪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拽得一个趔趄，新皮鞋踩进了泥坑里。他刚想低头看，墩墩已经抱着树干“嗖嗖”往上爬，像只灵活的小猴子：“你看那根最粗的树枝，能坐两个人呢！”
聪聪仰头看着高高的树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新衣服，正犹豫着，墩墩突然从树上丢下来个红苹果：“接住！表姑家的苹果比蜂蜜还甜！”苹果“咚”地砸在聪聪怀里，他手忙脚乱地抱住，背带裤的扣子“啪”地崩开了一颗，露出毛茸茸的肚皮。
“不管啦！”聪聪把苹果塞进口袋，学着墩墩的样子抱住树干，爪子刚抓住树皮，就听见“刺啦”一声——后背的布料被树杈勾住了。他一着急使劲往前挣，裤子后片顿时裂了道小口子，露出一小撮棕毛。
“哎呀，你的裤子！”墩墩从树上跳下来，蹲在地上盯着那个口子笑，“我上次穿新衣服爬栅栏，把袖子都扯掉了，妈妈追着我打了三下屁股呢。”聪聪本来有点慌，听墩墩这么说，突然觉得那道口子也没那么可怕了，反而有点像战士的勋章。
他们抱着苹果跑到花园角落的蒲公英丛，墩墩提议玩“打地鼠”——谁先被蒲公英绒毛弄到鼻子就算输。聪聪刚弯下腰，背带裤的口子又裂开了点，他干脆把背带往肩上一扯，露出里面的小背心，疯跑着去抓墩墩的尾巴。
两个小熊在花丛里滚来滚去，聪聪的新衬衫沾了草汁，变成了黄绿相间的迷彩服；墩墩的背带裤被蒲公英的绒毛裹住，像穿了件白纱裙。他们笑得直打嗝，直到表姑在屋里喊“开饭啦”，才发现彼此都成了小泥熊。
聪聪低头看自己的裤子，裂口已经从后腰开到了膝盖，衬衫的袖口也磨破了边，胸前的小红花早就不知掉到了哪里。墩墩拉着他往屋里跑，路过喷水池时，突然指着水面喊：“快看！咱们像不像刚从泥潭里打了胜仗的将军？”
水面里映出两个狼狈的小家伙，毛都纠结在一起，衣服破破烂烂的，却笑得露出亮晶晶的牙。聪聪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比早上那个穿戴整齐的小绅士有趣多了。
饭桌上，熊妈妈看见聪聪的破衣服，眉头刚要皱起来，表姑却笑着递过来块蜂蜜蛋糕：“孩子嘛，玩疯了才好，我家墩墩上周还把我新买的桌布撕了当披风呢。”墩墩在旁边使劲点头，嘴里的蛋糕渣喷到了聪聪脸上，逗得满桌长辈都笑了。
聪聪咬着蛋糕，偷偷看了眼墩墩，发现他的袖口果然有个缝补的补丁，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用毛线胡乱缠上去的。“这是我自己缝的，”墩墩注意到他的目光，得意地扬了扬胳膊，“下次你的裤子破了，我教你用草绳补，比妈妈缝的好看！”
回家的路上，聪聪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破裤子被风一吹，凉丝丝地贴在腿上。他摸着口袋里那个没吃完的苹果，突然想起墩墩说的话——“衣服破了可以补，玩得开心才最重要”。
“爸爸，”他拽了拽爸爸的衣角，“下次聚会，我能穿旧衣服来吗？”熊爸爸笑着回头，看见儿子眼睛里闪着光，比早上的小红花还要亮：“当然可以，不过下次得让墩墩也穿破衣服，你们再好好打一仗。”
聪聪把脸贴在爸爸的背上，破裤子的裂口被风鼓起来，像只展翅的小蝴蝶。他觉得今天的聚会真好，不仅认识了墩墩这样的好朋友，还发现原来破衣服里藏着这么多快乐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