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自妍驻足,弯唇看她:“翟小姐有什么事吗?”
“久闻傅小姐之名,”张成玉笑容纯澈,“我在内地时曾经过几趟白天鹅宾馆工地,看着白玉外墙的建筑一点点建高,在心里期待了很久未来能入住的一天,有一段时间里,白天鹅宾馆是我努力的动力。”
傅自妍眉目不动,微微颔首,唇角依旧弯着礼貌的弧度:“很让人心情愉悦的消息。我很高兴白天鹅宾馆在未成型时,就能帮到你。”
“来香江知道傅小姐一路的投资经历后,我很崇拜您,希望有一天也能像傅小姐一样人格独立、财务自由,我也想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您不知道,我从小生活在重男轻女的社会环境里,拼着一股劲来香江,正好遇上您这样的指路明灯。”
“是我的荣幸,祝你能成功。”
傅自妍唇角弧度加深,却没说更多。
张成玉情真意切,听起来像是小迷妹初见偶像的真情流露。傅自妍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假,但她心里清楚,张成玉这番说辞背后是想和她拉近关系。
她想以女性不易的视角博傅自妍的同情,以同为女性的身份来拉近和傅自妍的关系。
很敏锐的视角,但傅自妍对这套已经免疫了。
作为傅生千金,她从小到大很多行为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他们注意到她对女性的包容善意,就会刻意迎合她的喜好。
见得多了,傅自妍助人为乐前会先调查一番。她不会因为别人的算计改变自己的态度,但也不愿像傻子般被人攻略利用。
她愿意帮人,可也不是谁都帮。
张成玉这番说辞过分直白,傅自妍相信她一路走来确实不易,但她不会帮张成玉争夺翟家。
她若下场,陪翟生打拼半生的翟太太何辜?
继承人之位能者居之,以张成玉的手段能力,或许能让翟生满意交托一生心血,但这其中绝不会有她的助力。
张成玉抿唇,心下一沉,脸上勉强保持着微笑。
哪怕傅小姐再如何温和,她也能听出其中的疏离意味。
她攀不上傅自妍。
张成玉有一瞬懊恼烦躁。在深圳做倒爷赚快钱的这一年,带给她最大感触的就是人脉力量。只要打通人脉,钱如流水,否则会像她最初时一样在四处碰壁里一点点学会时时提防。
翟家是她的起点,她想要翟家,想在翟家财富人脉的基础上打通与内地的商贸通道,做内地与东南亚乃至世界各国的倒爷。
她要赚很多很多钱!
傅自妍是她目前能接触到的最大人脉,翟家说起来不错,但也只限于香江东南亚这边,比起傅家还是差远了,别的不说,只说傅自妍如今执掌的元熙酒店就遍及各大洲。
张成玉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初见罢了,傅小姐对她冷淡也正常,如今祖父待她不错,等见得多了,她总能和傅小姐处好关系。实在不行,向傅自妍展示自己的实力也不错。
资料上不是写着么,傅自妍惜才,手下有人才后备团队,她名下产业重视人才发掘,只要有能力,不吝升职加薪。
只要她能力够强,就能吸引傅小姐注意,九岁就开始学习投资的傅小姐届时肯定不会放过她这个潜力股。
“借傅小姐吉言,祝我能早日成功。”张成玉笑容清浅,心里已经盘算起什么时候把她对粮油行业的想法告诉祖父,以换得祖父对她开方便面厂的支持。
商业竞争嘛,只要把思忆打败,傅小姐肯定会注意到她,对她刮目相看的。只要拿到傅小姐的投资,在国际上有傅小姐作后盾,她就能乘风而起,真正做到入账如流水。
傅自妍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对她笑得热切的人,心里已经琢磨起在商场上打败她控股的思忆食品公司。和张成玉说完,就抬步回亭子。
作为东道主,没有一直撇下客人的道理。
亭子里正聊的热切,一群二代继承人汇集,怎么也不可能只聊些风景日常,傅自妍回来时,里面正说到汇率问题。
“持有太多港币现金就是眼看着他蒸发,但全换成外币,本地生意又不方便周转。”
“可不是嘛,幸好我去年顶住压力,没让用美元发债。”
“说起美元发债,我看凌河地产要顶不住了,利息负担重的吓人,凌董这几天接连找了好几家银行。”有人摇着头感叹,再这么下去凌河破产就在咫尺。
虽是感叹,语气里却没有物伤其类的意思,反之有几分期待。
凌河地产也算是中等地产公司,名下有两栋楼虽没修好,但地理位置不错,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资产,一旦凌河宣布破产,这些物业都能拍卖竞得。对有心人来说,其实算好消息。
陆琰放下手中茶盏,淡笑着开口:“虽然现在楼市在跌,但我还是看好的,香江就这么点地,以后总能大涨回来。”
凌河地产?
傅自妍神色自若,脑子里已经闪过资产评估团队昨天递上来的投资文件,经评估团队考察,凌河地产是A级投资项目。
当然,这个评估结果的前提是看好香江发展前景。
傅自妍与陆琰的想法一致,都是看好,但其他人却不然。
哪怕是跟随长辈来商讨投资广珠公路的二代们,其中也有部分对香江楼市持保留意见:“地产啊,我持保留意见,如今情况不明,麦理浩总督要离任,下一任情况未定,伦敦现在的心思恐怕不在香江的长远发展上。”
当一座城市未来发展不明时,人们对楼市自然也会持保留意见。
“是啊,政治风险解除前,还是应该把更多资金投向海外稳妥些,比如温哥华、新加坡。”这人话音一转看向傅自妍,语带笑意,“Selene觉得如何?你前几个月不还跟着出席了新加坡傅氏大厦的封顶仪式吗?”
傅自妍眉梢微抬,唇角扬起弧度。
知道他想打探的不只是自己的态度,封顶仪式除了她,爸爸也是亲自出席了的。
“对香江楼市,我同陆琰态度一样,近期虽然低谷,但不管是内地还是伦敦,其实都不会舍得香江楼市颓废太久。”
“至于出席新加坡封顶仪式,”傅自妍唇角溢出轻笑,“自家公司刚建成一栋大厦,出席不是很正常嘛。傅氏的未来在国际,并不局限于香江一地,新加坡的分公司大厦只是其一。”
“当然,我去封顶仪式现场主要还是为了元熙酒店系列整合,那是我们元熙旗下达系列的开山之作,我怎么会不亲临现场?”
陈昱尚从亭外处理事情踱步回来就听到这事,顺着话头开口:“说起这个,元熙酒店各系列品牌应该要整合好了吧?”
傅自妍沉静颔首:“下个月就能结束了。”
“恭喜傅妹妹。”陈昱尚启唇一笑。
元熙酒店从前虽然发展不错,但只是门店扩展到各地,傅自妍上任四年,用柔和无阵痛的方式规整出各系列品牌酒店,如今的元熙酒店才真正能称得上酒店集团。
傅自妍谦虚地笑笑:“还没尘埃落定,昱尚哥这声恭喜还是早了点。”
话是这么说,其实各流程手续都已经在走,与傅自牧的木格家具也已经签订合同达成合作,木格家具正在为元熙酒店各品牌酒店加急制造赶工。
“我前两天还见报刊上宣传‘元熙酒店与木格家具达成合作,木格家具将入驻欧美’,Selene好肚量。”
谁不知道傅自牧这位傅家长孙从前一直扬言是下一任继承人,Selene这位傅生独女早些年和傅自牧有摩擦这事他们这些人大都知道,谁成想这两人竟然还能达成合作。
看来傅家下一代的势头,他们也不好拼了。
傅自妍笑笑,清楚这些人的想法,只道:“肥水不流外人田罢了,何况堂哥的木格家具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