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说我来说!”丁叔生气了,到底是老兵,爽利。
丁叔到我面前:“他们啊,想跟大人走,但又放不下苏大人。”
苏慕白一听,才恍然大悟,赶紧到周胜和郑广面前:“良禽择木而栖,你们一路跟随芸姐,芸姐此番去河西府上任,自然也需要得力的捕快,你们尽管跟去!”
“喔!”狗大人也到周胜郑广面前端坐,像是在肯定他们的能力,允许他们跟随在他的身边。
周胜郑广立刻看向我,我只是一挥手:“还不过来!”
他们当即激动大喊:“谢大人——”
我也笑看慕白:“慕白,我带走两个,还你一个,依依,你留下!”
慕白看向依依,依依看向慕白,两人同时脸红了。
我看向林岚:“岚子,接下去你就是嘉禾县县令,慕白我会调任他去隔壁宁海县了,你没问题吧。”
林岚直接白我一眼:“小看谁呢?”
我们几人都笑了。
林岚也笑看我:“说实话,我现在还嫌嘉禾县不给我施展拳脚的机会呢,我们嘉禾县在你的管理下就已经治安很好,后来又在慕白的管理下,经济飞跃,你说,我这不是吃现成的?我还不服呢。”
我想了想,点点头,认真看她:“这样,你现在嘉禾县练手,等熟练了跟我申请,我给你调任。”
林岚自信而笑:“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目光灼灼,胸有成竹。
“喔!”狗大人也发出相信地吼声。
我和秦昭开始启程,周胜郑广赶车,狗大人威风凛凛地为我们开道。
其实,大朝官员出行都是有一定配置的,鸣锣开道,旌旗飞扬。
但我不兴那个,我们不是“官”,我们是为百姓服务的人。
可我没想到,嘉禾县的百姓们都来了,站在道路两边,一起送我们离开。
一路过去,都是熟人。
总是看我审案坐前排的王婶,同福楼里说书的林先生。
自发成立“情报”小队的大姨们,自愿成为守护嘉禾县夜晚安全巡逻民兵的码头工人李阿善他们。
林工,还有在我们嘉禾县新落户的童叔和鲁师傅。
姜潮和姜龙随着桃金娘匆匆赶来,也只能站在人群后朝我挥手。
家人们,我不是一去不归,河西府离得并不远,欢迎你们也常来。
不对,你们还是别常来,一来,就说明又有案子啦。
我趴在窗口,两边的乡亲们开始往我窗口里塞瓜果蔬菜和鸡蛋,还有把鸡鸭也塞进来的。
真不能收,可是我这边刚送出去,他们又从另一边塞了进来。
我像是过年回家探亲一样,长辈们把菜塞满了我的车。
我眼眶开始湿润,这或许就是为官的意义所在。
“小芸再见——”
“芸姑娘常回来啊——”
“哎呀大家不要那么难过,我们小芸是去河西府做知府,又不远,大家想她可以去河西府看她啊。”
“对对对,小芸你别回来了——我们来看你——”
我忍不住笑了,热泪盈眶,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秦昭抚上我的后背,目光柔和而骄傲。
我们到河西府的时候,正好是晌午,河西府衙门口还是安静无人,大过年的,大家都不想打官司了。
小半年过去,门口的侍卫不一样了。
他们看见我们的马车立刻上前:“什么人!”
周胜下车:“河西府知府狄大人!”
两个侍卫一听,大惊,一个赶紧跑入内报信。
我和秦昭从满是菜叶的车里出来,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被老百姓给扔菜叶了。
另一个侍卫看着我们有点“狼狈”的样子也是迷惑。
“郑广,把菜拉去厨房。”我交代郑广。
“好咧!”
“喔!”狗大人又去带路了。
郑广拉走了马车,我和秦昭一边掸身上的鸡毛鸭毛一边入内。
我们刚入内,穿着厚实棉袍的祝传德带领着河西府大大小小干员匆匆前来。
我扫了一眼,比我上次看到的河西府的官吏少了一半,又增加了不少看着便年轻干练的新人。
他们一个个目光炯炯,一看就是干事的。
赵宽赵知事也紧跟在祝府丞身边,激动地看向我们。
“狄大人,您!终于回来了!”祝府丞朝我大大一礼。
其他官吏也朝我下拜。
我高兴地看着他们:“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辛苦了。”
“我等愿为大人守护河西,守护百姓。”他们齐齐高喝的声音,在渐渐飘雪的大院中充满了热力与力量。
我笑了:“那还等什么?升堂。”
大家一起抬头,有点吃惊,有点讶异,像是没想到我不休息,直接开干。
我挽着袖子,丢掉斗篷,踏着飞雪,大步进入公堂。
一路回来没审案子,手痒了。
我站到了公案后,拿起惊堂木,一拍。
“啪!”
“升!堂——”
立刻,大家匆忙起来,将积累的案件搬了出来。
捕快也匆匆从两边跑出,站立。
祝传德欣慰而笑,扬起脸,在冬日中吐出一缕热气。
“升——堂——”捕快们大吼起来。
忽然间,门外就涌入了老百姓。
那堵挡着衙门的墙已经拆除,整个大院变得空旷而一览无余。
作为河西府知府营业的第一天,我处理了一个下午的民事纠纷。
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两起刑事案件,都由祝府丞审理完毕。
晚上,我与秦昭审核这两桩刑事案件,祝府丞办理地非常巧妙和利落。
一直以来,张知府负责贪污,祝府丞是真在办案,所以积累了不少经验。
“咚!啪!”
外面已经有了爆竹声。
我和秦昭站在院子里,凝望夜空。
“陆家差人送信去了吗?”我问,黑夜里是我的哈气。
“已经送去了,还有给当地知府的结案公文。”
我点点头。
“过两天我父亲母亲又会来,想和我们一起过个年。”
我看着他,他微微抿笑。
我捏上他的脸:“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他开心地摇头。
我开始担心:“秦侯来跟我们过年,不去上京真的没事吗?”
其实上京早派人送信过来,还是在我们回嘉禾县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