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华满脑子涌出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时,门边的方有花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杨华:“……”
杨华顿感自己周身一阵发凉,鸡皮疙瘩因惊惧冒出一层的同时,她听到方有花突然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句。
“被标记的玩家……动起来了……”
杨华:“?”
杨华有些茫然地缩在被子里眨了眨眼。
什么叫被标记的玩家……动起来了——
杨华突然想到了虞时玖。
方有花说虞时玖被“污染”了。
她自己晚饭时也特意观察过虞时玖——虞时玖的左胳膊确实被布条包裹的严严实实,那胳膊的状态一看就很奇怪。
当时杨华就相信了方有花说的话。
虞时玖一定是被污染了……但现在……方姐说被“标记\/污染”的玩家……动起来了?
这具体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虞时玖一个人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找诡怪玩了?
就在杨华百思不得其解时,方有花自顾自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多言。
她再次轻轻合上门,重新将木门反锁后转身,无声走回到床边,躺下。
一系列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起夜查看了几眼——实际上也确实只是起夜查看了下敌对公会玩家的状况。
杨华看着包裹着方有花鼓起的被子,脑子里乱糟糟的猜测和想法瞬间偃旗息鼓。
算了……自己就听话不要乱跑就好了,听方姐的话好好跟着她通关就可以了……
房间重新陷入寂静,只有杨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门外永不停歇地细微抓挠声。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将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努力让自己睡过去。
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一睁眼就是第二天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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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拐角,那个由各种破布和绳索勉强搭建的三角“掩体”内。
等了很久有点犯困闭目养神的虞时玖忽然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左臂缠绕的布条下,那股刺痒和轻微的蠕动感骤然加剧。
与此同时,虞时玖耳边“听”到的声音骤然间变了。
周围的地洞土壤深处,那些原本分散、混沌的抓挠声,出现了细微的、方向性的集中。
像是一群各自分散的工蚁们忽然接到了某种的指令,开始朝着某个特定的区域汇聚一样。
而虞时玖的左臂皮肤下,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与那股汇聚的“意念”隐隐呼应,不停催促他往那边走。
何玲玲和许寒距离他很近,瞬间意识到虞时玖的不对劲,快速道:“怎么了?”
“它们……有动静了。”虞时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许寒和何玲玲说,“在朝我们这个方向……不,更准确地说,它们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安洁立刻警觉:“是安姐和陈哥他们得手了?”
“有可能,但又有点不太像。”
虞时玖凝神感知,“吸引这些爪子的位置给我的感觉更‘深’,更……‘浓烈’。有点像我在那个洞穴里感觉到的……”
他没说完后面的话,但何玲玲和安洁瞬间都明白了——是地洞深处的那处血红泥沼,也可以说是另一位仿佛没有丝毫神志,完全被地洞同化污染的“拇指姑娘”。
“……计划不变。”
何玲玲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幽深的通道另一头,陈毅和安洁已经离开将近二十分钟了。
“我们继续在这里等,时玖,尽量收敛你的感知,别主动去‘碰’它们。”
何玲玲有点担心虞时玖会被污染的更严重。
按照她一开始的想法,今晚其实应该把虞时玖排除在计划外才对……可虞时玖本人并不想。
虞时玖闻言含糊地“嗯”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倒是开始真的尝试压制左臂那股和“爪子们”蠢蠢欲动的诡异联系。
这其实并不容易,就像是他必须忍住不去抓挠一块越来越痒的皮肤一样。
虞时玖忍得情绪有点烦躁,但还是继续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继续等。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被通道中无孔不入的抓挠声拉得漫长。
许寒都等的有点累了,蹲在地上看地面上那些泥土灰发呆,满脑子都是等会看到诡怪自己千万别表现的太害怕之类的……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沙……”
地洞拐角另一侧的通道里,突然传来了不同于土壤深处、而是更加清晰的、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
而且,正在逐渐靠近三人所在的区域。
许寒瞬间从地上一跳而起,蹦跶到虞时玖身后藏了起来……虽然他整个人比虞时玖大了一圈,也高了一圈。
何玲玲则是握紧了自己特意带出来的草编手环,默默深吸了口气。
虞时玖也从睁开了眼,斧头从系统背包中无声地滑入掌心。
先出现在三人紧张注视中的是一道臃肿壮硕的身影。
臃肿的身影贴着墙壁,缓缓从拐角处挪了出来。
是陈毅。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额角带着密集的汗珠,但眼神里却透着几分如释重负。
他朝三角掩体这边的三人快速招了招手,又无声指了指身后。
何玲玲顿时微微松了口气。
陈毅的状态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应该没出什么意外。
安洁紧跟着出现,她的姿态更加轻快敏捷,不还断回头张望。
而在他们两人身后,通道的阴影微微扭曲,一个模糊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白色轮廓,在地洞通道里若隐若现。
模糊的白影走得很慢,脚步有些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破烂的、沾满泥污的裙摆和那把破旧扫把拖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长长的、干枯打结的黑发垂落,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点苍白失血的尖下巴。
正是那天晚上在仓库帮安洁挡了一刀的“长发女诡怪”——也是几人怀疑是另一位“拇指姑娘”的存在。
疑似“拇指姑娘”“的长发女诡怪停在了通道拐角边缘,不再靠近三角掩体明亮的烛光范围,仿佛对光线有些畏惧一样,低垂着头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