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玲玲说着轻轻吐出口浊气,眼神有些复杂:
“我不该先入为主认为地洞里只有老田鼠一只动物存在。”
“……我靠。”无许寒简直惊呆了,“那要这么说,岂不是说明这个地洞里的田鼠数不胜数?!我们其实是在一个鼠窝里?!!!”
想到那些墙壁爪子背后密密麻麻的田鼠,在场几人的后背都是霎时间一凉。
“怪不得,”陈毅很快反应过来,面色有些凝重:“怪不得老田鼠总能知道我们干了什么。”
原来是因为地洞的土壤深处,总有一只两只……或者更多的田鼠在看着他们。
听完全程的虞时玖下意识看向自己手里的断爪,有些疑惑地询问:
“等一下,那我把这爪子砍下来了……岂不是说明我会被某只断了爪子的田鼠记恨?”
毕竟这些爪子后面的土墙壁、地底深处都是看不清身体的,密密麻麻的田鼠群啊……
“……”四人同时一顿,几秒后,何玲玲点了点头,“按理说,是这样的。”
许寒闻言也顾不上害怕了,有点同情地望着虞时玖叹了口气:“唉,时玖,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差——”
他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几人就突然听到堂屋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
许寒立刻住嘴,和其余四人一样立刻警觉望向堂屋门口。
十几秒后,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人就看见拇指姑娘低着头,慢慢走了进来。
意识到堂屋里有人,拇指姑娘抹了抹眼睛抬起头,露出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你们都吃完早饭了啊……”
烛光下,拇指姑娘的眼眶看起来有些红肿,显然刚才哭过,神情里更是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麻木和隐藏极深的恐惧。
虞时玖看了看她身后——老田鼠没有跟来。
是因为拇指姑娘已经认命听话了?
“是呀,”虞时玖抢先回应拇指姑娘:“我们刚吃完,你呢?”
“……我也吃过了。”拇指姑娘望着虞时玖轻轻笑了笑,随后低声道:“田鼠奶奶说让我们吃完后继续打扫卫生,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虞时玖:“我们正准备去打扫卫生。”
旁边的何玲玲等人也跟着地点头:“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这是何玲玲问的。
“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拇指姑娘白着脸往屋内走,闻言摇了摇头,细声细语道:
“我还有其他的事。”
五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没说话了。
拇指姑娘却似乎没注意到堂屋内变得凝重的气氛。
她越过几人径直走向躺着燕子的篮子边蹲下身,伸手轻轻抚摸着燕子露在被子外地洞黑色羽毛,嘴里突然低声哼唱出一首熟悉的、调子古怪的摇篮曲。
五人的目光同时一变。
何玲玲和安洁,乃至陈毅和许寒虞时玖的眼神都惊愕了好几秒。
拇指姑娘唱的这首曲调奇怪的歌谣……和深夜里那不知名女声的哼唱声一模一样。
低低的歌声在寂静的堂屋里回荡,配合着堂屋外地洞深处的抓挠声,显得格外诡异。
安洁震惊过后立刻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暂时按兵不动。
何玲玲则反应迅速地将桌上的骨头和手环收起,只留下那个从隐藏洞穴带回来的旧手环,放在比较显眼但又不太刻意的地方。
拇指姑娘自顾自地哼唱了一会儿,神色似乎平静了一些。
她站起身,转向众人,努力挤出一个熟悉的温柔的微笑,声音细弱:
“对了,刚才田鼠奶奶让我和你们说一声……储藏室需要整理,冬天的食物要分门别类放好,我们……现在就去吗?”
说着,拇指姑娘的目光扫过众人,在掠过桌上那个旧手环时,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手指也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但她很快移开了视线,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何玲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上前一步,语气尽量温和:
“好的,我们这就去,拇指姑娘,你脸色不太好,是太累了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不用了。”
拇指姑娘连忙摇头,像是害怕被单独留下似的,“我和你们一起去,我……我知道东西大概要放在哪里。”
“那好,我们一起。”
安洁点头,同时用眼神示意虞时玖注意掩饰手腕上的毛发。
虞时玖从系统背包里摸出一条长毛巾,随意地在手腕上缠了几圈,遮住那些长出来黑黄色的毛发,他的动作自然得像只是在随手整理衣袖。
陈毅和许寒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挡住拇指姑娘望向虞时玖的目光。
一行人就这么跟着拇指姑娘离开堂屋,前往储藏室。
地洞通道里的烛光依旧昏暗,墙壁上的抓挠声似乎因为他们这群人的经过而暂时减弱。
但似乎是因为被戳破了伪装,几人走在地洞中时,那种南湖被无数双眼睛窥视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虞时玖走在队伍靠后的位置,一边走,一边凝神感知周围的一切。
托左胳膊被“污染同化”的“福气”,虞时玖此刻完全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土壤深处的细微动静。
墙壁里、地面下,那些细瘦弯曲的田鼠爪子随着他们的移动而微微调整着方向,像一群潜伏在土里的虫子。
而虞时玖手中断爪的冰凉毛绒触感,和他手臂上毛发传来的轻微刺痒,都在持续提醒着他自身正在发生的诡异变化。
虞时玖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臂也开始有点痒了。
又开始往上“污染”了?
虞时玖悄悄抓了抓自己痒乎乎的大臂,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没事,只是一只胳膊而已,真要是不能用了不用管它就是,更何况……
虞时玖垂眸感受了下自己被“污染同化”的左胳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虞时玖总觉得自己这只被污染的胳膊,力气和肌肉似乎……变得更大了?
应该只是错觉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体验一下胳膊返祖长毛这种事。
虞时玖不太在意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