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起的水花打在她裸露的小腿上，顺着肌肤滑进破烂的裙摆，留下蜿蜒的水痕。
密道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头顶的石梁开始缓缓下压，同时两侧的石壁也在向内合拢，留给她的空间越来越小。
韩子琴没有慌乱，她盯着石梁与石壁之间不断缩小的缝隙，突然矮身向前疾冲，在石梁压到头顶的瞬间，像条游鱼般贴着地面滑了过去。
后背擦过石梁的底面，带起一阵尘土，却避开了上面密布的尖刺，等她从另一端滚出来时，只是肩头沾了些灰，发丝依旧整齐。
她站起身时，正好对上从前方暗格里射出的一排飞刀。
那些刀呈扇形袭来，封死了所有闪避的角度。韩子琴深吸一口气，突然原地旋身，破烂的衣摆在旋转中散开，像朵在暗夜里绽放的花。
飞刀擦着她的身体飞过，有的削断了她袖口的碎布，有的掠过她的发梢，却没有一片能碰到她的肌肤。旋转的惯性让她向前踏出一步，正好落在一个机关的死角。
她顺势抬手，指尖在石壁上快速点了几下，只听“咔嗒”几声，前方的飞刀机关便彻底哑了火。
甬道尽头的石壁上刻着繁复的花纹，韩子琴瞥了一眼就认出那是连环翻板的机关。
她没有直接迈步，而是俯身捡起一块碎石，朝着花纹中心的圆点掷去。
碎石刚碰到石壁，脚下的地面就开始翻转，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里隐约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大概是积了无数毒虫。
她借着翻板翻转的瞬间，足尖在翻板边缘连点数下，像踩着琴键般跃过黑洞，落地时恰好避开从对面射来的毒针，那些针细如牛毛，却淬着剧毒，打在石壁上立刻留下点点黑斑。
韩子琴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触到脸颊时，才发现刚才躲避毒针时蹭到了一块灰。她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目光落在前方突然亮起的火光上。
那是从石壁暗格里燃起的火油，正顺着地面的沟壑向她蔓延过来。
她没有后退，反而迎着火光向前冲去，在火舌舔到裙摆的前一刻，猛地向上跃起，抓住头顶一根横梁，身体悬空荡过火海。
火油燃烧的热浪扑在她脸上，让她裸露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红晕，破烂的衣衫被火舌燎到边角，发出“滋滋”的声响，她却只是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落地时稳稳站在火光的另一端，连呼吸都没乱半分。
身后传来闫翊麟低低的赞叹声，韩子琴回头看了一眼，密道口的光线勾勒出他焦灼的身影，而她自己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长，投在布满机关的石壁上，像个在刀尖上跳舞的精灵。
她对着他扬了扬下巴，嘴角勾起抹带着锐气的笑，转身继续向密道深处走去，脚步轻快得仿佛不是在闯龙潭虎穴，而是走在自家的庭院里。
“你怎么对这些东西这么了解，难不成你真是外挂？”闫翊麟说道。
韩子琴转过头，看着闫翊麟：“局长身边那个小可爱家里是干这个的，我跟着一起也学习了不少。”
闫翊麟点点头：“那你就负责在前边开路吧，能者多劳，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闫翊麟踏入甬道时，鞋底碾过韩子琴刚避开的箭簇，金属碰撞声在空旷里格外清晰。
两侧石壁的机关口还在微微颤动，残留着弩箭射出的余温，他踩着那些嵌在石缝里的断箭往前走，脚步比预想中稳当。
韩子琴确实把最凶险的机关都破了，脚下的尖刺陷阱大多已经复位，只留下些歪斜的铁爪倒钩，被她刚才的力道踹得变了形。
他抬手拨开垂在眼前的蛛网，指尖刚触到丝絮，身后突然传来“簌簌”的声响。
不是机关复位的机括声，倒像是无数细碎的爪子在抓挠石壁。
他猛地回头，只见刚才韩子琴堵住的枪口里，正钻出些灰黑色的东西，细细一看，竟是些老鼠，足有拳头大，眼珠红得像淬了血，顺着石壁的沟壑窜下来，密密麻麻的爪子踩在石面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几乎是同时，头顶的铁链开始晃动，不是风刮的，而是有东西在上面爬。
闫翊麟仰头，看见数条青蛇正顺着锈蚀的铁链蜿蜒而下，鳞片擦过铁链的锈迹，留下道道暗绿色的痕迹，蛇信子吞吐间，能看到分叉的舌尖泛着幽蓝，显然带毒。
更糟的是脚下的积水，不知何时开始冒泡，从那些深褐色的水洼里，钻出些筷子长的蜈蚣，节肢划着水面，向他脚边聚拢过来。
二次机关比预想中更阴毒。闫翊麟没有慌乱，他反手抽出靴筒里的匕首，刀柄磨得温润，是常年握持的触感。
左手同时摸向腰间的枪套，金属外壳在昏暗里泛着冷光，他利落地上膛，枪口稳稳对准最先窜到脚边的老鼠。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打爆了那只老鼠的脑袋，血污溅在积水里，瞬间引来更多同类。
他没有恋战，侧身避开一条从头顶落下的青蛇，匕首横挥，准确地斩在蛇七寸，蛇身在空中蜷成个圈，带着腥臭的血滴落在他肩头。
他顺势抬脚，靴底碾过一只试图爬上脚踝的蜈蚣，甲壳碎裂的脆响混在虫豸的嘶鸣里，格外刺耳。
前方的窄道里，石缝中钻出成团的黑蚁，每只都有指甲盖大，蚁群爬过的石壁留下湿漉漉的痕迹，显然带着腐蚀性。
闫翊麟皱眉，手枪连续点射，子弹打在石壁上溅起火星，暂时逼退蚁群，同时匕首在身侧划出道寒光，将一条缠上小腿的青蛇挑飞出去。
那蛇撞在对面的机关口，引得更多毒虫从黑洞里涌出来，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半面石壁，像片不断蠕动的黑潮。
他摸到背包侧袋里的医用酒精，玻璃瓶身冰凉，是出发前韩子琴硬塞给他的。
此刻倒成了救命符。他拧开瓶盖时，一只老鼠已经窜到近前，红着眼朝他手腕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