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阵地上,一名火铳手颤抖着装填弹药,他的同伴们都已经倒下,只剩下他一人。当他好不容易点燃火绳时,一名后金士兵已经冲到面前,弯刀带着风声劈来。他下意识地举起火铳格挡,“咔嚓”一声,火铳被劈成两段,锋利的刀刃顺势划过他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诡异的血红。山谷间的喊杀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微弱的喘息。双方的士兵都已经精疲力竭,他们拄着武器,互相警惕地对峙着,没有人再发起冲锋,也没有人肯后退一步。
努尔哈赤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山坡上、河谷中、开阔地上,到处都是倒伏的尸体和燃烧的旗帜。正蓝旗的旗帜依旧插在东侧山坡上,但已经被炮火熏得焦黑;正黄旗突破的口子还在,但周围堆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镶白旗虽然控制了西侧河岸,却也损失惨重,白色的旗帜上沾满了暗红的血迹。
“父汗,勇士们冲不进去了!”阿济格指着前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传令各军,就地休整一个时辰再进军,加强警戒。”努尔哈赤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
“遵命!”传令兵们立刻分头行动,将命令传递到各个角落。
另一边,赫图阿拉城头上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城砖缝隙里还嵌着箭矢的残羽,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汗水交织的复杂气味。马燃站在南门城楼之上,玄色铠甲上的血迹已凝成暗红,手中紧握的刀柄还在微微颤动。他望着城下逐渐归拢的明军士卒,目光锐利如鹰,丝毫不见连续激战的疲惫。
“将军!赫图阿拉已尽在我军掌握!”副将赵承宗大步登上城楼,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份战报,“清点战果毕,斩首甲士三千余级,俘虏女真族人万余人,粮草军械堆积如山!”
马燃背过身整理了一下仪容,接过战报匆匆扫过,接着并下令道:“立刻传令下去,全城搜缴女真国印与旗纛!凡带有女真图腾的旗帜、印信,哪怕是残破的边角,也要一一收拢!此事关乎军心士气,半点马虎不得!”
“末将明白!”赵承宗领命起身,刚要转身,却被马燃叫住。
“等等,”马燃眉头微蹙,目光投向南方天际,“探马回报,五岭防线吃紧,两军正在激战,我已将攻下赫图阿拉的消息发给督师了,现在带好东西去五岭。”
赵承宗脸色骤变:“将军,可我军刚经恶战,士卒疲惫不堪,此刻驰援怕是. . . . . .。”
“军情岂容等待?”马燃打断他的话,声音陡然提高,“传我将令,即刻整编兵力,挑选两万精锐随我南下!粮草辎重不必贪多,每人带三日干粮,轻装疾行!”
“剩下的人留守赫图阿拉。”
“将军,你来留守在赫图阿拉城内的兵马,恐怕就只有几千人,一旦还有别处的女真人前来反攻,恐怕赫托阿拉会再次易手。”
“这不用担心,秦良玉秦将军的兵马快到了,到时候由他们携守万无一失,好了,不能再耽误了,马上准备出发。”
“是,末将领命。”
城楼之下,明军正在紧张地收拢战利品。几名亲兵捧着一堆物件匆匆赶来,为首的亲兵队长双手高举一方黄铜大印,印面刻着繁复的女真文字,边角镶嵌的宝石虽有磕碰,依旧难掩其华贵。旁边还立着数面残破的旗帜,黑色旗面上绣着的金鹰图腾虽已沾染尘土血迹,展开时仍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将军!伪金国印一枚、旗纛七面尽数寻得!”亲兵队长单膝跪地,将伪国印与旗纛呈上。
马燃伸手抚过冰凉的印面,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将这些国印、旗纛好生收好,待到了五岭,让努尔哈赤亲眼看看,看看他这几个儿子是什么下场?”说着他将印信交给贴身护卫,转身走下城楼,“赵承宗!”
“末将在!”
“都准备好了吗?”
“将士们已经在城外集结。”
“好。”
“我领1000骑兵先行一步,你率主力部队随后跟进,务必保持阵型,沿途不可扰民生事,拖慢行军速度。”马燃解下腰间令牌递给赵承宗,“一定要加快行军,别和我拉开太大的距离,随时准备策应。”
赵承宗重重点头,但还是有些忧心的说道:“请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托!只是将军只带一千人马先行,会不会太过冒险?毕竟哪里有女真人的主力。”
马燃翻身上马,白色战马打了个响鼻,前蹄刨着地面。他勒紧缰绳,回望残破的城池:“兵贵神速!多等一刻,五岭便多一分危险。我们攻下了赫图阿拉,自然要让这件事发挥最大的作用!”说罢他高举长枪,“骑兵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