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剑芒眨眼间就到了近前。
然而，楚牧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食指。
“叮.......”
一声清脆到近乎虚幻的碰撞声响起。
他的指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了血剑最锋锐的剑尖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气浪翻涌，只有一圈细密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紫色涟漪，以指尖与剑尖的接触点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冰梦妍瞳孔巨震。
她感觉自己斩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道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绝对屏障。
剑身上凝聚的所有力量。
恨意、剑道，在触碰到紫色涟漪的瞬间，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一股反向的、带着某种“停滞”与“终结”意味的力量，正顺着剑身逆流而上，急速蔓延向她的手臂、身躯，乃至神魂。
封禁之力！
冰梦妍当机立断，手腕一震，试图抽身后退。
但已经晚了。
那股封禁之力如同最粘稠的沼泽，不仅凝固了她周身的空间，更开始侵蚀她体内的灵力流转，甚至开始“冻结”她刚刚领悟的剑道。
她持剑的手臂僵在半空，身体像是被无数无形的锁链捆缚，连眼珠的转动都开始变得艰涩缓慢。
唯有思维，还在惊恐地运转。
“感觉到了吗？”，楚牧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
他保持着指尖点剑的姿势，甚至向前微微踏了一步。
这一步，让冰梦妍的压力陡增，仿佛整片荒原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剑尖和心口。
“这就是差距，我用的是封禁法则，也就是你们口中掌握封禁规则的神使。”话语似乎在平静地陈述。
“你连法则的门槛都没有触碰到，而神使，是早就已经将自身规则融入一举一动、一念一息的现象。”
“祂们便是这个世界的大道之一。”
“你的剑再快，只要还没有开辟出剑域，就永远都快不过封禁这个概念生效的速度。”
“当封禁的规则锁定你时，你光凭剑道以及力量带来的速度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因为规则的对决，优先级高于力量与技巧的碰撞。”
“这就是我当初要你领悟速度法则的原因。”
说话间，楚牧指尖的紫光微微一闪。
“咔嚓.......”
冰梦妍手中的血剑，剑尖处出现了一丝裂痕。
裂痕虽小，却像是一道惊雷劈在她的心头。
虽然是楚牧随手凝聚的一把剑，可她还是感知过这把剑的硬度和锋利程度。
绝对是她曾经接触过的宝物都无法比拟的。
没想到仅仅是和所谓的封禁法则碰撞就会变成这样。
紧接着，更令她心神剧震的一幕发生了。
楚牧的身影，在她被严重迟滞的感知中，每前进一步，都仿佛化作了无数重叠的幻影。
不，不能算是幻影！
只是他的移动速度，已经超出了她此刻被“封禁”削弱后的感知捕捉极限！
下一个瞬间，楚牧的真身就出现在冰梦妍左侧，两人几乎鼻尖相对。
他甚至有时间好整以暇地伸出手，屈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轻轻一弹。
“砰！”
一声闷响。
冰梦妍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眼前一黑，持剑的手再也无法握住，血剑脱手飞出。
娇躯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荒原坚硬的地面上，犁出一道长达数十丈的深深沟壑。
尘土弥漫。
浑身剧痛，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更让她感到刺骨冰寒的是神魂层面的震荡和那股依旧缠绕不休的“封禁”感。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发现动作比平时慢了百倍不止，体内的灵力运行滞涩不堪，新领悟的剑道，几乎断绝。
楚牧的身影如同鬼魅，再次出现在她前方不远处。
甚至没有看那柄插在远处、剑尖带损的血剑，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试图爬起的红衣少女。
“你的恨，还不够纯粹。”，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恨意催生的力量，若不能彻底化为驱动规则、甚至扭曲规则的燃料，便只是徒增戾气的杂念。”
“如果我是你的话，必定会优先领悟速度法则，借用速度法则来提升自己的悟性，从而开辟出自己的剑道领域。”
“而不是对当下的局势听之任之，一步一步跟着敌人的思路去走。”
“就你这个样子........”嗤笑声响起。“........凭什么能说出要给我留下伤痛这种鬼话。”
楚牧抬手凌空一握，冰梦妍怀中那枚封存着整个家族的正方体，便出现在掌心。
他咧开嘴，笑声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嘲弄。
并“假装”不小心手腕微斜，任由那方正之物自指间滑落，坠在地上。
而后，抬起脚，轻轻踏了上去。
只是这般轻描淡写的一踩。
正方体中，却陡然迸发出无数道，撕心裂肺的哀嚎。
冰梦妍听着那凄厉到极致的哀嚎。
其中有几道声音，像极了她父母。
她瞳孔充血，目眦欲裂，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玄衣青年。
眼中的恨意，并未因方才的惨败与此刻的狼狈而消减分毫，反而如浇油之火，燃得愈发炽烈，几乎要化为焚尽一切的火焰。
“对，就是这种眼神。”楚牧如同俯视脚边蝼蚁，嘴里发出低低的“啧啧”声，似在鉴赏一件得意之作。
“我就爱看你们恨我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说话间，微微附身：
“不妨告诉你，等到五十八天后，你没能开出剑域。”
“我会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家人.......一个一个的，慢慢折磨到死，我保证他们会比变成魔还要痛苦百倍。”
“到时候......你这张脸，又会露出怎样有趣的表情？”
“啧啧，你别说，我突然有点儿期待了。”楚牧脸上突然透出一股病态，显得十分反复无常。
他低低的笑着站起身，像踢垃圾一样，把脚下的正方体踢出百米开外。
转身就准备离开这里。
只不过还没有走出五步，一股恐怖的恨意就从身后爆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