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你陪我这么久的份上，本打算让你见过家人之后再了结你。”
“没想到，临死之前，你竟能参破剑道，一举踏入剑道第六重。”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楚牧屈指虚弹。
冰梦妍闷哼一声，连退数步用剑插入地面，方才踉跄稳住身形。
“愿望什么的.......我不想给你。”楚牧缓缓抬手，掌中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吸力，顷刻间笼罩整座城主府。
府中所有人竟被尽数摄至半空，凝聚成一枚漆黑如墨的正方体。
透过正方体表面，可以见到无数被缩小的人影在其中无意识的沉浮。
“咚、咚、咚......”，正方体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过我可以允许你把族人带在身边。”
“每当你猎杀一个神使，我就复活你一个亲人。”
“五十八天。”
“我只给你五十八的时间，要是在这段时间之内你不能开剑域。”
“我一样会送你上路！”
这段柔和的话语，让冰梦妍升起一个念头。
那就是喜怒无常。
先前在万天圣地，这个恶魔明明已经同意放过她了。
没想到才过一两天就又想杀她。
要不是最后在濒临绝境，怒火攻心和想要守护自己家人双重压力下剑道突破第六重。
明悟了守护之道，再一次引起了这个大魔头的兴趣。
说不定已经死了。
“怎么......”楚牧瞥了一眼，“看你的样子是不想要你的家人了吗？”
“那我帮你处理掉，正好让你了无牵挂。”
冰梦妍慌忙回过神来，一下扑过去把地上由轮回法则凝聚而成的正方体紧紧攥在手中。
“没！”
“我会在五十八内开出剑域。”
“很好！”，楚牧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你很蠢，但你的态度一直都让我很满意。”
“你不是想知道你和神使之间的差距吗？”
“我可以告诉你。”
“甚至可以让你切身体会一次和神使到底还差多少！”
冰梦妍闻言面露犹豫之色。
“放心，既然打算放过你，短时间内自然就不会再出手杀你。”
这话一出。
趴在地上的红衣少女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精芒，“此话当真？”
“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自然说话算话。”
冰梦妍嘴角一抽，惨白的俏脸瞬间黑了下来。
连带着握住正方体的手都加大了几分力道。
那副表情仿佛在说：我信你个鬼。
“看来你不太愿意，那就算了，就当我没有说过。”
“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也有些乏了。”
楚牧说罢，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
声音清越悦耳，透出几分急促。
冰梦妍将手中的正方体小心收起，视若珍宝。
随后，她伸手拔起插在地上的那柄血色长剑，肃容道：
“请让我见识一下，我与神使之间的差距。”
“我想切身感受一下，我和你口中的神使到底差距有多大。”
以她本身的教养是想道歉自己没有听到，再说请教的。
但是面对这个大魔头，她实在说不出口。
更何况楚牧之前就警告过，不准她对他说客气的话。
急切的声音传来，令楚牧嘴角上扬，轻轻抬手。
“你的态度越来越让我满意了。”
“继续保持！”
话音未落，空间仿佛被无形之手揉捏，开始扭曲折叠。
两者所处的景象飞速变幻，城主府、残垣、天空。
一切都在旋转坍缩，最后稳定下来时。
冰梦妍瞳孔放大，惊奇的发现自己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原之上。
而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仿佛只在眨眼之间。
与此同时，楚牧饶有兴致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荒原。
“你的神格名为速度，祂原身是一位高级规则，我便压制自己到高级。”
“别以为不公平，这个大世界里面掌握规则的神使就没有低于高级的。”
“所以算不上欺负你。”
“虽然哪怕我要杀你、辱你，你也只能憋着。”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要给你讲清楚。”
“你是速度，我这里有之前斩杀的一个神使，名为封禁。”
楚牧抬手一指，一道银光悄然没入冰梦妍的眉心。
她并未察觉。
先前冰梦妍融合速度核心本源失败，楚牧就将其收了回来。
而今时机成熟，从她身上看到一点儿希望，所以才还给她的。
之所以收回，主要是因为当时时间仓促。
眼下总算宽裕一些，也来得及再多教导她一天。
一天之后，楚牧便需全力炼化轮回核心本源与轮回权柄，为五十八天后的变故作准备。
而在他的对面不远处.........
冰梦妍深吸一口气，手指紧紧扣住掌中的血剑。
从她的神情不难看出，此刻她心中应是紧张的。
毕竟眼前之人，已经不是第一次骗她了。
虽说往日都没骗过她，但今天短短时间内，接连骗她三次。
此刻大魔头又提到言而有信这句话.......
若这次又同先前一样，恐怕这场所谓的切磋，便会成为她身死道消之时。
倒也难免不紧张。
要知道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楚牧似乎看穿了她的心绪，眉梢微微一挑。
“别紧张。”
“我就算打得你缺胳膊少腿，也不会取你性命。”
“你应该相信我。”
“整个世界上，谁不知道我是最言而有信的人。”
冰梦妍的俏脸难以抑制地轻颤了一下。
缺......胳膊少腿？
一个用剑的缺胳膊少腿，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徐徐呼出方才吸入的气息，素手轻抬，抚过怀中那枚由轮回法则凝聚而成的正方体结晶。
目光渐渐变得沉稳。
一柄血色长剑自她掌心缓缓擎起，锋端遥指对面的青年。
“我信不过你，但我想亲眼看看，自己与所谓的神使，究竟差了多少。”
“我的家人，我会去救。”
“而你，我会倾尽全力追上你的高度，纵使杀不了你。”
“也必会穷尽一切，在你身上......留下我所承受过的痛苦。”
说话间，红衣少女身上绽放出滔天的恨意。
四周的空气仿佛在这股剑意之上陷入静止。
以绝对的恨，产生的一往无前的剑意。
以守护家人而领悟的守护之道。
两相结合，又在提前蓄势之下。
她整个人的剑势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楚牧的目光落在少女那双凌厉的眼眸中，此刻那里只有纯粹的恨意。
曾经种种复杂的情绪，恐惧、怨念、爱恋、委屈。
全都消失不见，唯余恨意，炽烈而专注。
以恨养剑。
以剑杀人。
楚牧眸光闪烁，垂下的手掌动了一下。
既然恨能令你变强，那就用尽一切来恨我吧。
“你能不能快点，我可没功夫陪你在这儿站着.......”
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冰梦妍的身形就动了。
她如闪电般掠出，手中血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妖异的猩红色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