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房里就我们俩。
我想出门,必须得推开她,她顺势大叫一声,往地上一倒。
我袖兜里十两银子可打不住!
就这都还是小事。若让腾素儿知道了,岂不是傻乎乎又给她添了一个拿捏我的笑柄?
一念至此,方后来心里大惊,捏着银子,不进反退,而且是退了一大步!
孙巧匠老脸阴阴笑一声,捏着布尺,又逼近一步。
方后来懊恼,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不顺呐。
卖玉珏吧,没人敢收!卖衣服吧,还得倒贴钱!他又退了一步。
孙巧匠阴冷着脸,捏着布尺,伸着胳膊,眼看就要抓过来,
忽然听见门外“咚咚”两声大响,仿佛什么重物被丢在门口边。
孙巧匠眉头微微动,脚下步子放缓了。
接着,那闭着的门,被人推开了,一声巧笑如铃,传进二人耳中。
“呵呵……呵呵,孙巧匠这是在干什么呀?”
一个妖娆女子,步态婀娜,穿着轻纱罩裙晃着身子进来了。
“云初容,你终于肯现身了?”孙巧匠看向身后,一副冷言冷语样子。
“云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方后来隔着老远问。
“哟,公子,你这身打扮,奴家看着心里好欢喜啊!”云初容没回他话,反而掩着红润的小嘴,偷偷笑着,
腰肢扭着一下,又朝他招招手,
“你过来!咱俩站起一起,定好生般配呢!”
方后来原来是想着过去,被她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靠近。
孙巧匠也压根没打算让他过去,直接拦在两人中间,看向云初容。
“云初容,与你相好的打情骂俏呢,就滚回去打骂。先把你答应我的事,说道说道?”
“不就是几块破布,瞧把你急得嘴巴都臭了。”云初容柔荑探在发髻上,慢条斯理得将珠钗理了理,“我先带了十匹,就放在门外。”
“哦,带来了?十匹可不够,你答应我起码百匹的,剩下的给你半个月时间……”孙巧匠这才脸带喜色,咕咕叨叨着,撇开方后来往外面去。
就在此时,场中陡然生变,
孙巧匠只突然觉着一道厉风闪过肩头,直扑咽喉而来,她眼神凝重,软布尺瞬间绷紧,往咽喉方向护去。
嘣!
云初容伸出的五指全叩在了布尺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孙巧匠极速后退,大惊,“云当家,你武境不弱啊?”
“彼此彼此!”云初容面无表情。
方后来更惊,这老婆婆竟然也是高手?
“你刚刚那一抓,我若迟了半步,非得重伤不可!”孙巧匠倒也不害怕,只是怒气又冲上脸,“你好狠辣的手段!”
“老虔婆,你是今日才知道,我会发狠的吗?”云初容又是一掌拍过去,长袖顺着掌风直接撞向孙巧匠咽喉。
“敢骂我?你真是越老越没有个眼力劲!还妄想着锦缎的事?”
“分明想赖账!”孙巧匠怒气冲冲,布尺一搭上长袖,即刻软塌收紧,将长袖束了起来,云初容一击无功。
“我的本事,你可看到了!”她带着几分得意,
嘲弄似的眼神对视云初容,“浪蹄子,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就你这点本事,敢到我这里撒泼?”
“哦?妾身这点本事,你看不起?”
云初容眼角传情,腰肢又扭了一下,红唇蠕动几下,吐出来的字,却个个带着寒意,
“工门里的老东西,就属你嘴巴最不干净。看来是要掌嘴了!”
“你知道九州无厌十八门的工门?”孙巧匠猛然间,吃惊不小。
不由地重新打量她一番,狐疑道,“莫非 .........你也是下九门中的人?”
“看来,你已久不过问江湖事。
工门与飘门现状是一概不知。
不妨告诉你,如今飘门前十,我云雨楼占了一席!”云初容冷笑,
“你果然是飘门?”听着这话,孙巧匠脸色变了,站在那犹豫起来,又问,“云雨楼当真崛起,占了门中前十?”
“不信?不妨出去寻个故人打听打听!云雨楼的招牌在飘门中有多响!”
孙巧匠眼里带着几分艳羡,站在那里直愣愣的。
云初容眼睛一眨不眨,寒光盯着她:“需要我教教你规矩吗?”
孙巧匠被她盯着,实在无可奈何,只好后退一步,将布尺收了起来,拱手:“绫罗阁东家,孙……”
“绫罗阁?……那是什么玩意,不在十八门名册上!”云初容随口打断了她的话,“莫非孙家,是在你手上退出十八门了?”
孙巧匠咬咬牙,弓腰沉声行礼,慢慢的一字一顿:
“江湖无厌十八门,上九门兵,下九门诡。
下九门工门孙家,巧匠孙霓裳,
拜见下九门飘门云大家!”
“孙家还记得规矩就好!”云初容老神在在。
孙巧匠行完了礼,颇为不服气,“虽然我们不属于同一门,但我礼数已到,云大家可满意?”
“还行吧!”
“礼数既已经周全”,孙巧匠点点头,重新把布尺拿出来:“按着门内规矩,我还可以请云大家赐教,也好让老身心服口服。”
“孙巧匠 ,.......果然要打了,才能更服气!”云初容臻首歪抬,笑起来,浑身魅意散发,一举一颦皆带着十足的慵懒。
已经使出来落月魅?
方后来看出来了,这孙婆婆恐怕也是不动境,不然云初容也不会一上来就如此重视。
“你拿布尺打不过我。用你孙家家传的四十九路盘金戗针,还差不多!”云初容抖了抖云袖。
“听着,似乎盘金戗针也拿不下你?”孙巧匠被她点了一番,手缩进衣袖,有些不淡定了。
“怎么,只许你厉害?所以敢大言不惭?”
孙巧匠心里一颤,自己一直光顾着忙绫罗阁,好久不过问工门的事,十八门的情况知道更少,今日竟然踢到铁板。
这位青楼的东家,也是自己家绫罗阁的主顾,不但与自己一样,是十八门中人,而且竟也是不动境。
若是一个多月前,倒不至于怕了,可如今,自己带着伤,再怎么使劲,也未必就能赢她。
云初容似乎看出来她的顾虑,又提了一嘴,“不妨先给你这个老东西透个底。好让你对我不必留手。
你们工门一向看不起我们飘门,所以,工门前十席,这一年来,我已经踢翻了四家,可惜其余六家一时没寻到。
孙家呢以前也曾经是前十席之一,如今拿你来练练手,也算勉强过个手瘾。
如今你能打赢我,便是为工门长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