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头看向陈瑜，兜帽下的眸光，含着赞许。“还不快向大人行礼？”
【呦呵，白毛萝莉的演技不错诶！】
陈瑜咬着牙关，怯怯道：“见…见过安格玛大人。”
“嗯。”
安格玛的触须收回，缠绕上自己的脖颈。“莫迪凯说你等是纯粹的人族血肉，但蕴含精纯的能量……”
复眼眯起，晶点聚成两道血线，“让我看看，这能量究竟从何而来。”
话音刚落下，一道射线从复眼中射出，擦着陈瑜的耳际钉在墙上。
墙面的肉瘤炸开，溅出的血肉在空中诡异地凝固。
化作一只巴掌大的肉虫，嗡嗡地飞向安格玛，被他的触须卷住吞入。
陈瑜吓得浑身僵硬，耳边还残留着射线灼烧的焦糊味。
商晚柠纹丝不动，仿佛那道攻击只是拂过的微风。
“他们是影蚀在凡世捡到的璞玉，未经雕琢，但蒙母神垂爱，天生便与血肉之力相契。”
“若能留在蠕岩城打磨，日后必能成为大人麾下的利刃。”
安格玛沉默了。
肉毯下的搏动声渐渐放缓，穹顶的触须也不再滴落粘液。
他的复眼在商晚柠几人脸上依次扫过，最后落回莫迪凯身上。
“莫迪凯。”
“属下在。”莫迪凯的躬身更深，白骨几乎要陷进肉毯里。
“你引荐有功。”安格玛的触须指向王座旁的一根立柱。
那上面挂着一串由颅骨串成的项链，每个颅骨眼眶里都跳动着幽蓝火焰。
“把‘骨火链’取走。从今往后，你可调动灰雾领三成的血肉工匠。”
莫迪凯的白骨眼窝里爆发出狂喜的红光，他猛地叩首，额头撞得肉毯咚咚作响。
“谢大人恩赐，属下必为母神、为大人肝脑涂地。”
安格玛不再看他，复眼重新锁定商晚柠：“影蚀，既然愿为母神效力，便留下你的‘印记’吧。”
王座侧面的筋肉翻涌，露出一块凹陷的骨槽，“将你的血滴入其中，从此便是蠕岩城的人了。”
商晚柠看着幽深的骨槽，袖中的枯手缓缓抬起。兜帽下，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终于，要给朕递钥匙了。】
血珠坠入骨槽的刹那，整座大殿的血肉都在嗡鸣。
安格玛复眼微晃，大笑道：“从今日起，你便是蠕岩城候补祭司。”
【稳了，一步登天。】
“多谢，安格玛城主。”
……
蠕岩城，城主府。
欢迎晚宴设在城主府偏殿。肉壁上嵌着发光的肉瘤，桌上摆着蠕动的血色脏器。
商晚柠刚在候补祭祀的席位坐下，主位侧方就传来一声冷哼。
“一个外来的黑魔法师，凭什么跟吾平起平坐。”
说话的是个穿候补祭祀袍的老者，脖颈上挂着一串婴儿拳头大的血珠。
他是蠕岩城的元老，资深候补祭司卡隆，据说侍奉血肉之母已经一百八十年了。
“安格玛大人怕是又心软了。”卡隆用骨勺敲着石碗。
“让个来历不明的魔法师当候补祭祀？莫迪凯祭司，你引荐的人，就敢往母神的殿堂里塞？”
莫迪凯脸色一青，刚要呵斥没眼力见的东西。
卡隆已经把目光扫向商晚柠，眼底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影蚀，知道蠕岩城的祭祀规矩吗？知道血肉之力该怎么提纯吗？别是在人族混不下去，来我们这儿骗吃骗喝的吧。”
周围响起一阵低笑。
几个跟卡隆交好的管事都跟着起哄，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
商晚柠慢条斯理地用骨筷夹起一块颤动的脏器，没抬头：“规矩，提纯？”
【这老头怕不是活太久，脑子被血肉泡坏了???】
【一个高级魔法师敢挑衅大魔法师。】
“怎么，说不出话了？”卡隆拍案而起，祭袍下摆扫过桌面，带翻了好几个盛满血浆的杯子。
“吾看你连最基础的血肉献祭都不会，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输了就给我滚出蠕岩城，永远别踏进来。”
安格玛端坐主位，复眼微闭，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这场挑衅。
借影蚀的手，或许还能敲打一番，这些年被娇生惯养的蠢货。
陈瑜攥紧拳头，悄悄扯了扯商晚柠的衣角。心里想的确是:“陛下，干翻他。姐姐帅呆啦！”
商晚柠放下了骨筷，兜帽下的神识扫过卡隆：“比什么？”
“就比提纯血肉精华！”卡隆得意地扬手，身后有侍从抬来两个铜盆，里面盛满了粘稠的黑血，还泡着十几块带着毛发的碎骨。
“这是昨天攻城时收集的人族士兵血肉，杂质最多。半个时辰内，谁提纯出的能量更精纯，谁就赢。”
他说着，掌心涌出暗红气流，探入铜盆。黑血顿时沸腾起来，滋滋作响。
黑色杂质被剥离，渐渐凝聚成一颗鸽蛋大的血珠，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看到了吗？”
卡隆捏着血珠炫耀，“这就是一百多年的功底。你要是能做到一半，吾就承认你的资格。”
【呵，幼儿园水平的挑衅也敢拿出来秀？】
商晚柠站起身，走到铜盆前。
她甚至没动用黑魔力，只是将枯瘦的手指轻轻按在黑血里。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翻滚的黑血像被双手梳理过，杂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淀，连带着碎骨都化作了飞灰。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铜盆里浮起一颗莹白的珠子，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色。
溢出的能量波动比卡隆的血珠强了十倍不止，连殿顶的触须都垂下几分，像是在亲昵地触碰。
“这……这不可能。”卡隆手里的血珠“啪”地碎了。
他指着商晚柠，话音都在发颤，“你用了什么禁术，血肉之力怎么可能这么纯净？”
商晚柠拿起那颗白珠，随手丢给旁边的肉瘤灯笼。
灯笼一亮，连光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杂质多，是因为你的信仰不够虔诚。”
“侍奉血肉之母一百多年，连最基本的‘净’字都没悟透。难怪只能当个守旧的老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