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长这么高了。”红伊儿蹲下身,先摸了摸冥翼的头,他的发间还沾着一片柳叶,带着水汽的凉,又捏了捏嫣儿的脸颊,那皮肤软乎乎的,像刚剥壳的鸡蛋。
她从锦囊里取出“疾风靴”和“催生露”,“冥翼的靴子,试试合脚吗?这靴底缝了灵狐尾毛,踩在风里能比你的风术还快,跑起来连影子都追不上你。
嫣儿的催生露,滴在你的蓝花上,能让它一夜开满院子,连屋顶上都能爬满哦。”
林冥翼眼睛一亮,抢过靴子就往脚上套,刚系好鞋带,便“咻”地窜到树梢,又瞬间落回原地,兴奋地大喊:“真的比风还快!姨娘最好了!我刚才在河边看到一条三米长的魔鱼,它的鳞片像宝石,现在去追肯定能追上!”
说着就要跑,被萨弥儿一把拉住后领,像拎小猫一样把他拽回来:“没规矩,客人还在呢,等会儿再去。”冥翼吐了吐舌头,却偷偷冲红伊儿做了个鬼脸。
林嫣儿则小心翼翼地拧开催生露的小瓶,用指尖沾了一滴,轻轻滴在蓝花上。那花竟“啪”地绽开第二层花瓣,露出里面鹅黄色的花心,连叶片都舒展开来,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在伸懒腰。
她惊喜地睁大眼睛,抬头看向红伊儿,声音软得像:“谢谢姨娘,它……它好像在笑,你听,它在跟我说话呢。”
林枫看着萨弥儿,目光落在她腰间的族徽上——那是精灵魔族主脉的象征,用生命之树的核心木制成,深褐色的木头上刻着精灵魔族的族徽,一只衔着藤蔓的凤凰,旁边是萨弥儿的名字,边缘还镶嵌着三颗魔晶,分别泛着绿、青、粉三色,代表她的三个孩子。“看来,你们在这里过得很好。”
萨弥儿抚过族徽,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刻痕,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刚回来时,这里的老树根都快枯死了,树皮像干裂的皮肤,一掰就碎,土地硬得像石头,用锄头砸下去,只会弹回来,连最耐旱的魔草都长不活,族人们看着心疼,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温柔,“我们便把你留在玉佩世界的那截生命之树枝干种了下去,冥泷蹲在地里画阵图,画了三天三夜,把‘九曲聚灵阵’扩大了十倍;冥翼骑着风兽跑了七趟忘川河,引了活水来浇灌;嫣儿每天坐在树旁唱歌,唱你教她的那首《生命谣》,说‘树爷爷听了歌,就会醒过来’。”
“没想到三个月后,老树竟抽出新芽,嫩得像翡翠,连带着周围的怨气都被净化了,土地变得软乎乎的,能攥出泥来,踩上去会陷下去半寸。”
她指向远处的族长府邸,那府邸的屋顶是金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瓦片上还雕刻着生命之树的图案,“族里的老祖说,我既带回了生命之树的生机,又让三个孩子修成魔帝,便将主脉的位置给了我们。你看那些风铃,”她指向树梢,每个风铃都是用魔晶做的,里面封存着一缕生命之气,风吹过时,发出的声音像极了萨弥儿的歌声,“每个上面都刻着我们母子的名字,是族里认可的象征,风吹过的时候,全族都能听见,就像我们永远在一起。”
正说着,远处传来族长与长老们的笑声,像一串滚动的雷。
为首的老族长拄着生命之树制成的拐杖,杖头的花苞随脚步绽放,露出里面红色的花蕊,香气扑鼻。
他的头发雪白,却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玉簪束着,玉簪上刻着“精灵”二字,看到林枫,老远就拱手笑道:
“魔主大驾光临,我精灵魔族蓬荜生辉!萨弥儿圣女常说,若非魔主留下的树枝,我们的生命之树早已化作朽木,连忘川河的水都带着怨煞味,浇地都嫌毒。”
他捋着胡须,看向林冥泷三人时,眼中满是慈爱:“如今有三位少主在,族里的孩童个个都以‘修到魔帝’为目标呢!前几日还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娃娃跟我说,要像冥泷少主一样,用阵法让灵田长出会发光的魔麦,这样夜里走路都不用点灯了!”
红伊儿望着林冥泷与族长探讨灵植养护,他正指着灵田里的一株魔稻,指尖点在稻穗上:
“这株的穗子不够饱满,是因为聚灵阵的第三环角度差了半分,灵气到这里会滞涩,我回去改改阵旗的位置。”
族长听得连连点头,还让身后的长老掏出玉简记下,嘴里念叨着“少主说的是,老夫怎么就没注意到”;看着林冥翼拉着嫣儿往灵田跑,他边跑边喊“姨娘快来看,那魔鱼会吐光”,嫣儿怀里的蓝花在风里轻轻摇晃,像在给他们指路,裙摆上的流苏扫过草地,惊起一片荧光。
红伊儿忽然觉得眼眶发烫,萨弥儿悄悄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指尖都带着生命之树的暖意。
她们相视一笑,无需多言——那些隔着两界的思念,那些在信里画了又画的牵挂,那些夜里惊醒想“她现在睡得好吗”的担忧,都在这一笑中化作了心照不宣的暖意,像生命之树的根,在看不见的地方紧紧相连,盘根错节,再也分不开。
林枫望着生命之树的树冠,那里的荧光正随着风势流转,与玉佩世界里菩提树下的风语坛遥相呼应,仿佛两个世界的灵气正在共鸣,形成一道看不见的桥。他知道,这场跨越两界的团聚,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灵田深处,嫣儿刚种下的蓝花正在催生露的滋养下疯长,藤蔓像有了生命,转眼间便爬满了木篱笆,开出一片蓝紫色的花海,风吹过,花海翻涌,像一片会呼吸的云。
而花海深处,林冥翼正追着那条三米长的魔鱼跑,魔鱼吐着光,在花丛里游出一道金色的轨迹,嫣儿的笑声像洒在上面的阳光,碎成了无数片。
这便是他们正在铺展的未来,名为“圆满”,带着草木的清香,和永不消散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