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顔言让张福海拿出名单,张福海念道:“命雍王、靖王、姚首辅、户部袁大人、兵部董大人为五大辅政大臣,即日起协助皇后处理政务。”
其他几位倒是能服众,可这靖王,历来不曾参政,甚至在朝中只领了一个礼部的闲职,如何能辅政呢?
张御史眼看着其中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大皇子那边的,便提出了异议:“臣反对,臣认为这样安排不合理,靖王换个人合适些。”
其他人也都附和,觉得靖王确实不合适。那就是个闲散王爷,知道怎么处理政务吗?这不是闹着玩的吗?
陶顔言挑了挑眉,她一开始想设立辅政大臣的时候就考虑到雍王一定会位列其中,但是他一家独大也不合适,必须有个跟他身份相近的人来平衡一下,这才千挑万选选中了靖王。
靖王确实不在权力中心,但是他身份尊贵,他的母妃端太妃曾经位列四妃,在贺临璋的所有兄弟中,是唯一能在身份上与雍王抗衡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靖王妃与陶顔言的关系还算不错,若是有什么事,陶顔言相信靖王夫妻能站在自己这一边。
她望向提出反对意见的张御史:“靖王身份贵重,颇有见地,学识渊博,本宫想不通他哪里不合适?”
张御史道:“政事繁杂,靖王未必擅长,还是重新选一个吧。臣以为,吏部尚书丁大人都比靖王合适些。”
丁大人一头冷汗下来,这张御史是在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由自己替代靖王辅政,自己不是得罪了靖王?
丁大人立即道:“臣才疏学浅,不敢占一个辅政之位,张御史还是推荐别人吧。”
陶顔言对于这识时务的吏部尚书倒是挺有好感的,她笑笑道:“丁大人也不用妄自菲薄,你平时就做的挺好。”
得了皇后娘娘的肯定,丁大人瞬间神清气爽。
陶顔言又看向张御史:“既然丁大人不愿意,那张御史你可还要推荐别人?”
张御史瘪瘪嘴,看向一旁的众人,众人都选择眼神逃避,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反正就是不看他,拒绝的意味明显。
张御史无法,只好道:“臣,愿毛遂自荐。”
众人:“……”
果然还是那个又臭又硬的石头,就要与皇后过不去。
陶顔言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工部的水利工程,张大人还要去监工,真的有时间参与辅政?本宫能力不济,可是随时都要传辅政大臣来帮忙的。”
张御史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这个甩不掉的担子。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位御史,同僚们脸上全是写满了拒绝,谁都不愿意替他去监督那个吃力不讨好的工程,他们可是读书人,才不要去干苦力!
张御史无法,又不能放过这个监视皇后的机会,便咬牙道:“臣不怕辛苦,只要是能为皇后娘娘分忧,为陛下尽忠,臣万死不辞。”
众人:“……”
张御史可太拼了,这是在拿命为朝廷尽忠啊!
陶顔言见他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无奈笑笑道:“那好吧,那就再命张御史为辅政大臣之一,往后就有劳你们六位辅政了。”
张御史刚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反应过来陶皇后说的是“六位”,他赶忙道“等等,靖王他……”
“退朝!”张公公却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大道一声,便扶着陶皇后走了下去。陶顔言健步如飞,仿佛生怕后面再被张御史缠上一样,匆匆回了贺临璋的寝殿。
“呼,这个张御史也太烦人了,他平日就话这么多的吗?”陶顔言一边卸下钗环,一边问道。她今日为了压住场子,穿的十分隆重,头上戴着好多珠钗,脖子都快被压断了。
头上减轻了重量,她转动了一下脖颈,才觉得缓过神来。
张公公在一旁道:“启禀娘娘,这张御史历来如此,陛下之前也挺烦他的。哎,他今日这一出,倒是立了个勤勉、忠孝的人设,不过他真的不怕把自己累死吗?”
陶顔言笑笑道:“无非就是对本宫不放心,时刻要监督着我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就来吧。”
宫女们把午膳端了上来,是按照皇帝规制准备的,五菜一汤,十分丰富。陶顔言却没什么胃口,她匆匆吃了一点,便去了内殿看望贺临璋。
“启禀娘娘,陛下上午醒了一会儿,臣已经把当前的形势与陛下说过了,也说娘娘您去上朝了。陛下用了一点小米粥,又喝了一碗药,这时候睡着了。”王太医在一旁回禀道。
陶顔言上前坐在床边,看了看贺临璋的脸,青色的胡茬长了出来,却难掩他的俊美。
王太医恭敬退下,把空间留给帝后。
“陛下,您每日真是辛苦了,应付那些朝臣很累的吧?一个个心眼子那么多,个个都是人精。书信已经寄出去了,只盼望刘太医能早些找到那幽冥草,等您的毒解了,臣妾也能歇一歇了。”她说完打了个哈欠,早起上朝觉没睡够,这时候犯困得厉害。
她索性脱了外衫,躺在贺临璋身侧,抱着他的腰身睡了一会儿。
贺临璋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怀里窝着一只小猫,软软糯糯的。他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轻轻拍了拍陶顔言,陶顔言悠悠转醒,一睁眼吓得愣住。
不过她只一瞬便回了神,笑道:“陛下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说完,不动声色的轻轻抚上他的发顶,心痛得无法呼吸。
那突然多出的一根根白发夹杂在乌黑的发丝中,实在太过显眼。明明,在她睡前,贺临璋还没有白头发的。
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一觉睡了好几年。
贺临璋还有些虚弱,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辛苦了,等朕过几日好起来,你就好好歇着。对了,孩子们还好吗?那日有没有受伤?这几日有没有哭闹着找朕?”
陶顔言拉住他的手:“都好,有陛下护着,他们都没有受伤。等过段日子,陛下身子好些,臣妾再带他们来看望陛下。”
陶顔言心中十分难受,再说下去她怕她忍不住要哭,便埋首在他怀里,不再多言,只紧紧的抱着他,不想去想明日会不会又增多一些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