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强,倒不如说是恐怖。
此刻,地下窟窿内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氛围。
云顶山主方才那石破天惊的表现,像是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对九霄灵髓怀有渴望的人心头。
惊惧、不甘、贪婪、算计……种种情绪在暗流中涌动。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太强了……这还怎么争?”
“四臂石猿,果真名不虚传!那浩然酒河,那冰土道则,还有那法天象地般的神通……”
“两滴啊!就这么被他拿走了!”
“哼,若非葛长老和岳长老消耗了他,他岂能如此轻易……”
“嘘!慎言!你想找死吗?”
人族的修士们,尤其是那些小宗门和散修,脸上充满了复杂。
既有对绝对实力的敬畏,也有灵髓被夺的心痛,更有一丝不敢宣之于口的屈辱。
大宗子弟如黄骨教天矩峰等人,虽面色阴沉,却也更清晰地认识到规则已立,要想分一杯羹,就必须按规矩上台。
至于妖修们则大多面露兴奋与自豪,云顶山主的强势,仿佛也提升了所有妖族在此地的底气,不少目光开始在那剩余的灵髓和擂台之间逡巡,跃跃欲试。
也就在这片寂静与压抑之中,一道身影越众而出。
也不是别人,正是许尘。
他走到那片被云顶山主力量清出的圆形斗场中央,站定。
目光平静如水,先是看了一眼退至一旁的云顶山主,微微颔首致意,随后扫过全场,尤其是在那些面色复杂的人族修士脸上停留片刻。
“洄渭两川,洄尘。”
他朗声开口,声音清越,打破了沉寂。
“依擂台的规矩,我欲取两滴九霄灵髓。”
此言一出,如同在尚未平静的湖面再次投下巨石,瞬间激起了更大的涟漪!
“两滴?他也敢要两滴?”
“云顶山主那是何等人物?他一个太岁三境……虽说洄渭两川名头不小,但这未免太托大了吧?”
“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规矩是那么好用的吗?”
议论声纷纷响起,大多带着质疑和难以置信。
云顶山主的强大已经刻入他们脑海,许尘此刻提出同样的要求,在许多人看来无异于东施效颦,自取其辱。
“吼!许尘老弟,好胆色!”
一声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咆哮响起,如同闷雷滚动。
却见鼍战那庞大的赤色蛟龙之躯猛地人立而起,暗红色的鳞片在光线下闪烁着灼热的光泽,他巨大的头颅转向场中的许尘,铜铃大的龙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支持的光芒。
“尽管放手去打!老子给你镇场子,看哪个不开眼的敢耍花样!”
鼍战的声音洪亮,带着蛟龙特有的威压,瞬间压过了许多杂音。
他那毫不掩饰的支持态度,以及身上散发出的半步山主级的强悍气息,让许多原本想出言嘲讽的人立刻闭上了嘴。半步山主境强者,谁也不敢轻易触其霉头。
然而,灵髓的诱惑终究大过畏惧。
“哼!好大的口气!”
冰冷的声音从一群身着靛蓝色道袍,袖口绣有云纹的修士中传出,只见一名面容冷峻,手持一柄流转着水光的拂尘的中年道士踏步而出。
“云顶山主神通盖世,我等心服口服。但你——不过太岁三境,也敢妄言取两滴灵髓?莫非以为我人族无人否?”
“流云观,清泉子,请赐教!”
流云观,许尘倒是知道一二,此派并非黄骨教天矩峰那等大宗,但也是传承久远,以水法、云遁着称的一方势力,门人弟子亦非庸手。
几乎同时,另一侧,一个身材矮壮,皮肤呈现出古铜色光泽,背负一面厚重青铜盾牌的汉子也瓮声瓮气地开口,
“嘿嘿,洄渭两川的名头是响,但擂台之上,靠的是真本事!我厚土宗奎山,倒想领教一下,阁下有何能耐,敢行此豪举!”
厚土宗,精研土系道法,尤擅防御,门人弟子个个力大沉稳。
这两人,流云观道士修为在丹境后期巅峰,气息绵长,似与周围水汽融为一体,而厚土宗奎山修为亦是如此,气息厚重如山,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难以撼动之感。
此两人,分别代表了两种不同的战斗风格,联手之下,威胁不容小觑。
面对两人的质疑与挑战,许尘面色依旧平静,看向流云观清泉子,又瞥向厚土宗奎山,额间竖瞳不知何时已悄然睁开一线,隐隐有银蓝色异芒流转。
“规矩如此,欲取两滴,自当迎战两位同阶。”
许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二位道友,请。”
他左前爪微微抬起,额间之上,一缕细微的内银外蓝光束悄然浮现,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无声地缠绕游动起来。
正好试试我这千漪追银,要知道此前,还只有鼍战知道如今自己真正的实力呢!
“哼,好胆!”
流云观道士与厚土宗奎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与一丝被轻视的怒意。